在此之前,郁離隻是有些懷疑,可見過魏紫之後,他已經有七八分把握,确定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
當初李家姐姐出事之前,李氏夫婦曾盛情款待過這位雲遊四方,偶然途徑此處的“道門高人”。據李家嬸嬸說,這位号曰玄真子的道人還給了李姐姐一道紅綢裹着的平安符。
而此人走後不過十餘日,李家姐姐就無聲無息地去了。此後,任憑郁離他們搜遍了整個李家,也沒有找到那枚所謂的平安符。
那個時候起,郁離就對此人生了懷疑。懷疑此人正是通過那枚紅符,使用了某種陰邪的手段,強行收走了李家姐姐的魂魄。
其實這個叫玄真子的道士,郁離也是見過的,就在此人離開李家的那一天,郁離與他打了個照面。
郁離注意到這個人,不僅僅是因為小地方鮮少見到這樣的“世外高人”,更因為玄真子身上似乎有某樣東西,既吸引着郁離,又不自覺地讓他生出一股子排斥之意,十分奇異。
可惜了彼時的郁離沒有探究下去,要不然的話,說不得李家姐姐就能避開這番劫難了。
現在,除了李家姐姐,玄真子又抓走了花妖姚黃,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姚黃以前遇人不淑,遭了一場大禍,本體被糟踐得根都快不剩一條了......後來遇着我,我為了救她,就把她種在了我的根系上,以我之身供養她,算是勉強為姚黃續了命......”
“這麼一晃八十多年過去,我們倆相依為命,互為半身,感情一直很好。雖說紮根在窮鄉僻壤裡,沒什麼前程,我們好歹活得還算逍遙,誰知道.......”
魏紫咬牙切齒:“誰知道就遇到了那個牛鼻子老道!......個臭遭瘟的老禍害,不知道發了什麼颠,見了姚黃就搶!我要把姚黃搶回來,他居然就敢下狠手,把我打成了這個破爛樣子!”
說着,魏紫就要把破衣裳掀起來,給郁離看看她被打得有多慘,結果被嚴詞拒絕了。
郁離依然很冷靜,問道:“恕我冒昧,玄真子當時強行帶走姚黃,卻沒有想把你一起搶走的意思嗎?”
李家姐姐生得形容甚美,姚黃作為花妖,隻看眼前的魏紫,就能想見她定也是個少見的美人。如此,玄真子如果想搶的是美貌的女子,為什麼不對魏紫動手呢?
“啊這個麼......”魏紫的眼神可疑地飄了一瞬,打哈哈。
“啊哈哈哈,大概是我長得不合那牛鼻子的眼緣?話說那遭瘟的臭道士原來叫玄真子?哈,我呸!叫‘白假子’還差不多!牛鼻子成精的黑心肝兒,多早晚要挨個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郁離聽出她的話沒說真切,盯了魏紫一會兒,把她看得讪讪的,才又問道:“你與玄真子鬥法落敗,好歹性命無虞。這是玄真子放了你一馬,還是你自己逃得了一條性命?”
頓了頓,郁離強調道:“說真話。”
魏紫尴尬了一下,誠實道:“其實是......我打不過玄真子。他本來把我的本體都打得七零八落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停了手,我就,我就......”
郁離點點頭表示明白,又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們花妖幻化出的人形,如果沒了本體,還能維持得住嗎?”
“那哪兒可能啊。”說起這個,魏紫就是滿肚子的牢騷:“我們草木系的妖精就是這點不好,走不動,跑不了,一旦根系被鑿了就再也甭想......”
說着說着,魏紫的話音不覺停了,愣在了那裡,喃喃道。
“我明白了.......姚黃寄居在我的根系上,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了,所以玄真子才沒下死手,我能撿了條命回來......他是為了保姚黃的人形!”
“嗯。”郁離點點頭,望向京城的方向:“姚黃她們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也不會太多......玄真子搶人之時,可曾動用什麼法器之類?”
“是一幅畫軸!”
“畫軸?”
“對!”魏紫的眼睛越來越亮:“我親眼看到的,姚黃就是被那惡道士收進了一幅畫裡!”
“我看他收了畫,往北面走了,這才拼着一身傷追了過來......可是.......”
“可是.......”魏紫又苦惱起來,扯着頭發痛苦道:“可是我追丢了......我不知道那個牛鼻子後來去哪兒了!怎麼也找不到......”
“無妨,我知道他在哪兒。”郁離道:“他現下應是在京城。”
魏紫一下子驚住了:“京、京城?......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