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童童哦,大少爺哥哥。”
小西洲聲音響亮地又介紹了自己一遍,還無師自通地伸出手,拉住了面前少年人的衣袖,仰起頭,粉認真的尋求認可:“大少爺哥哥,我很有禮貌吧?”
章钊一下子樂了,眼淚花兒都要笑出來了,哈哈笑着說:“有禮貌!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哈哈哈哈......”
小西洲:......
真是個奇怪的大少爺......哥哥,嗯。
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狀況的小西洲,本能地回頭去看站在不遠處的人伢子。
伢子見西洲懵懂的樣子,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對章钊彎腰道:“這孩子雖然年紀最小,卻也是識了幾個字的。大少爺若是看中了,就賞他個新名兒吧。”
章钊笑道:“童童這個名字很好,不用改了!”
說罷,這個年紀尚輕卻已長得極高的少年站起身,一巴掌糊在了小童兒的腦頂上:“就他了!”
這樣一句話,從此西洲就跟在了章钊身邊。
幾年之後,長大些的西洲終于知道了奴仆的身份對他意味着什麼,因此大受打擊。那時候,章钊曾仔細問過他幼年走失時的一些細節,想幫他找回自己原本的身份。
可是西洲卻不甚熱心。
年幼時的事情雖然他記得不多,但也知道自己的父母俱已不在人間。唯一的親人叔嬸還是親自丢了他的人,這樣的親眷委實沒甚麼值得留戀的。
而且他離開家鄉的時候太小了,對那時候的生活隻留下了幾抹朦胧剪影,就連被叔嬸霸占的家産,都有一種不切實的隔離感,完全沒有一定要搶奪回來的心思。
相反,因為進了章府之後,一直被章钊呵護在他的羽翼之下,小小年紀的西洲甚至一度沒有半點奴仆的自覺。
他對自家大少爺實在太過依戀了,要是找回自己的身份意味着要離開章钊,他甯願繼續這麼糊塗着,不去尋回自己的來處。
何況,關于家鄉他所知實在不多,除了出身湖州府,家裡姓董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而送他來章家的那個人伢子前一年也因病故去了,很難再順藤摸瓜找到他的故鄉所在。所以西洲覺得,雖然這樣想很對不起大少爺的好意,但是他恐怕要白費心思了。
西洲跟章钊道:“大少爺,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大少爺答應的也很好:“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很快,西洲就發現經常跟着大少爺的幾個人不見了。其中領頭的那個就是雙昆。
雙昆比章钊還要大幾歲,一直是大少爺的左膀右臂。西洲見大少爺把雙豐提了上來,雙昆不知道去了哪裡,很奇怪,就問雙昆去哪兒了。
大少爺笑眯眯地說,雙昆啊,他替我去南邊辦事兒了。
西洲也沒當回事。
後來再問,大少爺就繼續笑眯眯地說,雙昆啊,他留在南邊替我辦事兒了。
西洲:......哦。
而如今,多年不見的雙昆突然現身章府,還帶着個“千裡尋親”的老仆,這說明了什麼,還用說嗎?
不過這個董家......還真是不對呢。
難道是雙昆找錯了嗎?
“幼年時的事我記不太清了。”西洲不動聲色,看了看手裡的小衣裳道:“這件衣服.....你們是在哪裡找到的?”
“在一家當鋪裡找到的。”雙昆接話道,笑眯眯的:“費了老大的勁兒呢。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其餘的話卻是再不肯說了。
西洲還要開口說話,章钊這時候卻終于肯走過來,一隻大掌拍在他肩頭,将他往自己懷裡攏了攏,笑道:“這可是件大喜事啊,恭喜你西洲,終于找到家人了!”
西洲:.......
“大少爺,這件事......”
西洲還要再說什麼,章钊卻把另一隻手也放他肩頭上了,推着他就往外走:“對啊,這件事真是件值得慶賀的天大好事!來來來,我們回東院喝兩杯,慶祝慶祝,啊,慶祝慶祝.......”
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