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兒聽得張大了嘴。

他畢竟隻是個小小童子，就算是熱衷于聽八卦也隻能得來那麼三言兩語，哪裡曉得這樣詳細的内幕消息呢？這會兒聽得自然津津有味。

“那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啊，”月老繼續捋黑胡子，慢悠悠道：“後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喽。”

球兒死魚眼：“......月老公公，你真是沒用。”

“黑球兒啊，你公公我隻是個小仙，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

“哼。”

球兒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那個奇怪的琉璃果，于是問道：“公公說起段泓仙君和他打架的事情，跟你拿回來的果子有什麼關系？”

月老給了童兒一個“你真是聰明”的眼神：“當然有關系！段泓仙君的那面鏡子，可是大有來曆——”

“别問我有什麼來曆，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這鏡子是個難得的寶貝，段泓仙君重視得不得了。可惜鏡子被真神龍王與雷罡大聖打碎，其中還有幾枚碎片遺落入人界，蹤迹杳然，很難找尋。”

“如今兩百多年過去，雖然大部分碎片都被找了回來，但仍然有幾片沒找到。而你公公我——”

月老得意極了，昂着沾滿墨團的臉自得道：“這次出去，居然一下子找回來了兩片！”

“兩片！”月老伸出兩根手指：“你知道這有多難嗎？我都沒想到我居然有這樣的好運氣！”

說罷，月老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差一點就要手舞足蹈。

球兒腦子轉得很快，立時明白過來，不可置信地指着月老手裡舉着的桃粉色果子問道：“公公你的意思是說，這果子就是那面鏡子的碎片？！”

“嗯，孺子可教！”月老滿意地摸摸黑球兒的腦瓜：“正是！”

“可是、可是，這不是琉璃果嗎？幫人修道築基，改善體質的那種。”球兒滿臉懷疑：“雖然顔色不太對，但是怎麼看它都是個果子吧？！”

“這是寶物自晦，故意以這幅面貌示人而已。”

月老解釋道：“雖然它隻是那面鏡子的一枚碎片，但依然本能地遮蔽己身的不凡之處，用以保護自己。”

“也正是因為它如此變化多端，所以這麼些年來，鏡子的碎片才一直沒被找齊。”

“你要知道，這果子可是曾被一隻小狐狸吃下了肚子的。可一直到他把這果子取出來，都沒能煉化它多少。”

“這可不是因為那隻小狐狸的資質太過差勁，而是這鏡子碎片的等級實在太高，他根本煉化不了。要真的是普通的琉璃果，早就被那隻小狐狸給煉化掉了。”

“更重要的是，”月老示意童兒仔細看果子的顔色：“這世上确實有變異的琉璃果，被污染之後遠不及變異前的效果好。”

“但這果子的顔色可不是變異造成的，這是鏡子碎片于滾滾紅塵中走過一遭，吸收了世間癡男怨女的情思愛恨之後，褪去僞裝顯現出的真實模樣！”

“所以，我私下揣測，段泓仙君的這面鏡子，恐怕與他斷袖的那位神秘之人有關！”

球兒都聽呆了。

等聽到月老的最後一句，他更是幼胖之軀一震，失聲道：“什麼？公公知道斷袖仙君跟誰斷袖了？！”

這其實也是件奇談。

斷袖仙君三界聞名，人人皆知。誰都知道他斷袖，還斷得十分堂皇正大。仗着其三界第一戰神的名号，把天庭的戒律天條都踩在了腳底下，完全不受那些教條約束。

别家仙人談個姻緣，牽個小手都還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之類，就他恨不得宣揚得全三界都知道。

可偏偏大家光知道他斷袖，就是不知道他跟誰斷。以緻于有一段時間天界諸仙都以為段泓仙君是耍着人玩兒呢，反把他氣得到處找人打架。

後來諸仙背後悄悄開吃瓜猹話會，都覺得以段泓仙君的地位和性情，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弄些信口開河的事情。

于是默認他确實有個斷袖的神秘人，隻是因為某種原因藏得太嚴實了，大家都沒見到而已。

“噓！噓！小聲點兒！！！”

月老被球兒嚎的這一嗓子吓了一跳，蹦起來就往四處轉着圈圈查看，生怕被人聽了去。

見月老這麼緊張，球兒連忙用小黑手兒捂着嘴，蹲在那裡像個黑炭頭一樣連連點頭：“我小聲兒，小聲兒，不大聲說話了。”

月老轉了好一會兒才擦着汗坐回來：“我的小祖宗啊，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亂喊亂叫什麼斷袖仙君了嗎？！你可給我長長腦子吧！”

“再說了，你公公我還指望借着手裡的這兩樣寶貝，帶着我月老一脈重回天界呢，要是被人聽到了，這寶貝我還能保得住嗎？難道你要一輩子留在地府裡？”

聽說能離開地府，球兒立刻精神了：“月老公公，我們能回天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