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往四周看了看.......根本沒人嘛,是自己的幻覺麼?
“寶鏡——”
這次聲音更清晰了,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在酒樓輝煌的燈彩下顯得尤為清晰。
是蕭逸恪。
“公子!”
寶鏡大喜過望,跳起來就往蕭逸恪的方向沖去:“嗚,你終于找到我了!”
一晚上的艱難跋涉,忐忑彷徨,委屈害怕,此刻全都化作了重逢的眼淚,流了滿臉。
寶鏡撲在蕭逸恪懷裡,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兒,寶鏡覺出不對,着急道:“公子,你身上怎的這樣涼?你的帽子和大氅呢?”
蕭逸恪隻穿着一件夾棉外袍,氅衣等物都不見了蹤影,肢體僵硬,如同寒冰,臉色也十分難看。
剛才寶鏡抱住他的時候,蕭逸恪過了好一會兒才擡手回抱,顯然是凍得厲害了。
寶鏡當場就把自己的孔雀羽大氅扒了下來,拼命往蕭逸恪身上套:“公子快穿上,要不然會生病的!”
想了想,寶鏡又握住公子的手,悄悄把法力傳給他。
卻不料剛把蕭逸恪的手變得暖和一些,就被一把推開。
絢麗漂亮的氅衣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公子.......”寶鏡呆住了,一臉的不知所措。
蕭逸恪神思不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會兒見到寶鏡泛出淚花的眼睛,才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一般,臉上露出悔色來。
“抱歉寶鏡,我.......”
他彎下腰,将大氅撿起,披在寶鏡身上,拉着小少年,轉身進了酒樓。
此刻酒樓已是打烊了,不過掌櫃的認識蕭逸恪,哪裡敢怠慢,急忙将二人讓進三樓雅間,又親自上茶水點心,并應蕭逸恪的托付,打發呵欠連連的小二去夏園報信。
雅間裡,寶鏡擦了手和臉,吃了點熱茶點心,這才感覺好些。
他依偎着蕭逸恪,一刻也不想離開,依戀眷念之意濃郁。
經過了今夜這一遭,他越發離不得自家公子了。
蕭逸恪緊緊抱着寶鏡,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寶物。隻是在寶鏡看不到的地方,他神色變幻不定,似是在掙紮着什麼,身體也十分僵硬。
“對不起,公子,都是我不好,讓你在外面找了這麼久.......凍壞了吧?”
寶鏡隻以為蕭逸恪在外面太冷了,所以才這般反常,就将公子一雙冰涼的手捂在胸口取暖,絲毫不介意那可怕的冷意。
“寶鏡,不必如此。”蕭逸恪想要将手拿出來,寶鏡卻不肯讓。
他說道:“我不怕冷的,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給你暖暖就是!不過公子,你自己怎麼穿那麼少?你的大衣裳呢?”
蕭逸恪搖搖頭,還是将手從他懷裡抽了出來,隻問道:“你之前是怎的了?怎麼會突然與我們走散?可是被什麼吓到了?”
寶鏡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撓臉:“是我太沒用了.......”
“公子先前遇到的那些人裡,有一個領頭的特别吓人,公子還要上前與他們打招呼,我、我一個害怕,就轉身跑掉了.......”
“你說的,是大皇子他們?”
寶鏡恍然:“哦,原來那人是皇子啊!怪不得那麼吓人!”
之前蕭逸恪與蕭逸遠說話,因周圍人聲喧沸,寶鏡并沒怎麼聽清,所以并不知道那些人裡有皇子在。
事實上,自從他與蕭逸恪成親之後,不知為何,連周二與蕭二這些人,都不能使他害怕了,所以寶鏡膽子大了許多,等閑之人也并不能使他失态。
可今夜遇到的那一行人卻不同。
随着他們越發走近,那股子逼人的可怕氣勢便漸漸迫近,寶鏡一個小妖精根本經不得這些,當即被吓得汗毛直豎,動彈不得。
如今得知了那行人的身份,寶鏡方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
他老早就曾聽姊姊們和其他小妖怪們說起過,道是人間界最可怕的就是那些皇家人。
他們有龍氣護體,皇威懾人,對寶鏡這等樣沒甚麼本事的小精怪來說,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一旦見到,立即就逃,方為上策。
所以寶鏡跑了。
他其實最想躲的地方是公子的身後,可惜公子并不知道他的心情,還在往對方之處靠近。
寶鏡當時被吓得六神無主,既然不敢向前,就隻能往人堆裡藏,這才被人流擠得與公子他們失散了。
“你很害怕大皇子?”蕭逸恪眸色幽深,看不分明。
“是啊。他真的好可怕。”
寶鏡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還在自我安慰一般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蕭逸恪垂下眼眸。
哪怕大皇子是皇室中人,身份尊貴,可元夕之夜,對方白龍魚服,混于平民之中賞燈,再怎樣氣宇不凡,也不緻于将人吓成這般模樣吧?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着寶鏡偎在自己懷裡全然信賴的模樣,蕭逸恪抿了抿唇,到底将這話壓制了下去。
“還好公子厲害!”
寶鏡雙眼閃閃發光,崇拜道:“這麼快就把我找到了!我還擔心今晚上回不了家呢!”
“哎,公子你不知道,我其實也很想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呢!或者能找到咱們失散的那個地方也好啊。”
“可是我真的太不中用了,怎麼找都找不到,這麼七折八拐地亂走.......”
“估計還是運氣好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座酒樓這裡......我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