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寶鏡竟然直接住進了主院的綠蕉軒,使得衆人大吃一驚。
之後,寶鏡在園子裡閑逛時,曾差一點遇到也在夏園裡賞景的海棠苑之人,海棠苑于是被封,苑中之人不再被允許随意出入。
彼時海棠苑中尚有十數人在,公子遣了俞管事過去,道要遣散了一些人去。但有自願離去者,有身契的還以身契,或贈以錢财,或助其營生,十分厚道。
有些見機早的便拿着薦書或财貨走了,唯餘下七八人,或心有不甘,或無處可去,依然留在海棠苑中。
不過,經此一遭,所有人都明白,寶鏡在主子心中不同,乃是他們素昧平生的大敵。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殺向目的地。
未料到了地方,卻并沒有見到寶鏡的身影,一打聽方才知道原來寶鏡在與俞管事的拉鋸戰中獲勝,已被帶到碧波小築安置了。
一聽碧波小築幾個字,哪怕是諸人中并未存着争鋒之心,隻是混過來湊熱鬧的一兩個,心裡也不由得泛起了酸意。
那碧波小築精緻漂亮,且冬暖夏涼,乃是海棠苑數一數二的好所在,由不得他們不羨慕。
夏芍更加不高興,帶着衆人轉頭就往碧波小築跑。可誰知到了那裡竟連正門都進不去。
原來寶鏡這一日跑來跑去,又與俞管事鬥法,累得厲害,一進碧波小築,就尋了卧房睡下了。
夏芍幾個被攔在外面,瞧着院落裡仆從婢女來來去去,管事指揮着諸人安置物件兒,灑掃房屋院落,各各蹑手蹑足,悄然無聲,顯是怕驚醒了此間新主人。
衆人無法,隻好打道回府。
夏芍回了房就開始大發脾氣。其餘諸人雖沒甚麼動靜,卻也各自閉緊房門,情緒低落。
那一個碧波小築,地方并不太大,卻有數十仆從來去,内中所擺置之物,哪怕他們隻在外面看了一看,也知道件件珍品,個個不菲。
這麼一對比,他們所居之處,所使喚之人,所用度之物,已是被比到了泥地裡。這待遇之差,可謂天壤之别。
另一邊廂,寶鏡哪裡知道别人徹夜難眠,正躺在碧波小築的大床上睡得呼呼作響,臉蛋兒紅撲撲的,香極了。
今日硬闖海棠苑并不是他臨時起意。
夏園很大,寶鏡最初在這裡探險的時候,有時會被人攔住,道前面的地方不能去,寶鏡也不在意,笑呵呵地就往别處跑。
反正他不論跑到哪裡,哪怕迷了路,也很快能被人找到帶回公子身邊去。
但是,自從被公子帶着參觀了他的藏品和寶庫之後,日漸對夏園熟悉起來的寶鏡發現,這園子裡隻有一處地方,還是“寶鏡不得入内”的禁地。
按照他原本的性格來說,既然公子不讓去,那就不去呗,但壞就壞在,蕭逸恪曾親身過來阻止他,不許他進去玩耍。
而且,但凡寶鏡要問個究竟,蕭逸恪總要轉移開話題,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起初寶鏡不太在乎,但後來公子兩次三番不告而别,他就生氣了。
寶鏡懷疑這個種滿了海棠花的苑子裡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還與公子總是跑掉有關系。
更甚者,公子不肯答應與他相好,原因也在那苑子裡。
寶鏡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加之今日的補湯沒送出去,心裡很是懊惱,寶鏡一個沖動,就收拾了個小包裹,甩開芭蕉等人,孤身一人闖海棠苑去了。
寶鏡精着呢。他知道自己再闖禍也有公子兜底,但是芭蕉他們肯定會被牽連,所以幹脆誰也不帶,就這麼孤膽英雄一般地上陣闖關去了。
守門的護衛當然不放他進去,寶鏡卻也有辦法。
他翻牆了。
護衛們有人發現,急忙去追他,寶鏡就跑來跑去,靈活得像隻猴子,誰也抓不住他。
最後,此事驚動了俞管事。他匆匆跑過來,苦口婆心地勸寶鏡離開。
寶鏡哪裡管俞管事頭大如鬥,自己偏有一番歪理。
他道:“俞管事,公子曾說過,在夏園裡他最大,我隻用聽公子的,所以我第二大。不必拘着什麼,無論到什麼地方,做什麼,都無礙。”
“既然如此,我就要在這裡住幾天,玩耍一番,你不要阻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