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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宮内。
砂金捧着一本書随意靠坐在椅子上讀着,書上的筆記長篇大論,極富專業性卻略顯枯燥,但砂金看得津津有味。
因為這是那位大建築師,卡維的批注。
他剛剛試着在建築學相關方面的書架上尋找了一下,果不其然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堆被人投訴過“難讀”的書籍。而翻開那些書後,其上果然是熟悉的筆記。
很有趣,這位理想主義色彩濃厚的建築師似乎已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構建了一個理想國,可惜憑借砂金的經驗來看,現實并不會如他所願。他在追逐理想的這條路上一定受過很多苦,而他堅持至今——要不就是他品性堅毅到能夠忍受一切流言蜚語,要不就是他被人保護的很好……或者,二者皆有之。
“卡維,你已經到了?”有人喚他,正是賽諾。
他轉頭,将手中的書合上,回道:“嗯。收到大風紀官的傳喚,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過來了。”
話是這麼說,可從他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緊張。
“沒吃早飯……”賽諾用手撐着下巴沉思,“那就是‘沒飯’,‘沒飯’就是‘沒犯’,說明你沒有犯事。”
砂金禮貌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不好笑嗎?”賽諾提問。
砂金拍了拍手,努力擡起嘴角:“哈哈,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
賽諾點了點頭,贊同道:“努力練習還是沒有效果嗎……算了,還是說正事,前幾天和你提的那個課題,我沒想到教令院這邊這麼快就有動作了,有人舉報你和艾爾海森當年合作的那個課題有造假嫌疑,現在要重審。艾爾海森已經提前去會議室了,我也帶你過去吧。”
砂金點了點頭,明白了這位大風紀官為何會以一個冷笑話作為談話的開場,這是想借此安慰他别那麼緊張呢。
看來,這位大建築師交朋友的能力還不錯。
離會議室還有一段距離就已經能聽到喧鬧,這個本該安谧甯靜的學術場地此時卻如酒館一般熙攘。
許多學生聚集在門口,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即使是這群知識分子也難以幸免。因而砂金剛一踏上走廊,無數目光就齊齊朝他射了過來。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可憐、有憤憤不平、還有幸災樂禍……
但可惜,砂金承受過比這些目光嚴厲千百倍的審視。更何況,輿論本身也是一種可以利用的資源。
砂金自然深谙此道,他并沒有着急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聽着從門縫中傳來的指控——
“我當時和卡維一個課題組!我可以作證!他們當年的團隊明明有那麼多人,但在最後答辯的時候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背後原因很簡單,他倆是一對!所以卡維才要将其他人排擠出去,用手裡的資源去養學弟!”
砂金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蠢材,連拉帝奧都要給出“無可救藥”的診斷。不過,世人似乎特别鐘愛這樣戲劇性的反差。唾罵好人堕落深淵,憐惜壞人的一刹善念,這便是輿論的力量。
他再聽不下去,将手放在門把上一推。而後,他輕輕搖了搖頭,紅着眼眶歎息:“教令院如今,已經能容忍這樣的胡言亂語了嗎?”
他的每個表情和每一個字都經過了雕琢,圍觀的衆人看着他的态度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砂金輕勾嘴角,大步走了進去。掌控輿論?可不是隻有那人一個人會。在他打輿論戰操盤的時候,那個潑髒水的蠢貨還不知道在哪裡發愁他的畢業論文呢。
控告人看見砂金進來更加興奮了,他舉起雙手,憤慨發問:“你們敢給出一個解釋嗎?”
艾爾海森抱臂,仿佛周遭發生的事與他無關:“回答這樣的問題是一種侮辱。我也感到很驚訝,你發問前似乎從不思考。”
控告人漲紅了臉,又将矛頭指向砂金。
“嗯?您是指我要放着一個精通二十種語言的知論派天才不用,反而邀請您來做我的合作夥伴嗎?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砂金又睨了對方一眼,同情道:“當然,如果這樣的舉動傷害到了您的自尊心,我感到十分抱歉。”
控訴人的臉色已經徹底變成了番茄紅,艾爾海森看了砂金一眼,眼底一暗。
會議室裡還有幾位看起來資曆深厚的學者,其中一位和控告人對了個眼色,連忙出聲打圓場:“哎呀,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賈拉爾這樣說,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砂金目光轉向老者身上,輕笑:“看來貴院的蠢材,不止一個。”
“一場鬧劇。”艾爾海森冰冷地下了最終結論,“下班時間到了,恕不奉陪。另外,如有會議邀請,請提前預約。”
等到砂金退出來的時候,他還有點意猶未盡。這群人就這麼點戰鬥力?還不如他的某些同事有攻擊性。
正感歎時,艾爾海森擡眸看了他一眼。
砂金立馬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ooc了。畢竟那位大建築師,似乎是個尊師重道的乖寶寶。
他不着痕迹地轉移話題:“既然是下班時間,不如我請艾爾海森書記官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