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言穿了那件米白色呢子大衣外套,按學校要求挂了個志願者胸針,背着書包,早上快十點時出門打車。
目的地卻不是福利院,而是附近機場。
他沒跟任何人說,他自己決定要來也是睡前最後兩分鐘,打開航班查詢軟件,搜了一下從北京到茉城的航班動态。
但一天内有好幾趟航班,他隻好問了周柏翔一句。
日出停機坪:你有沒有打聽到到陳念決落地哪個機場?幾點下飛機?
木白羊羽:明天早上九點十分起飛哈(墨鏡)就我們學校附近那個機場。
日出停機坪:(OK)
木白羊羽:咋啦小許,你要去接機?
日出停機坪:就先問問。
木白羊羽:好的好的,你如果去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們這邊挺多人一起打車的。
木白羊羽:還有快叫邱冉傻叉趕緊回微信。
日出停機坪:(OK)
因為中午一點要趕去福利院,許清言直接把志願者證什麼的都帶在了身上。
到機場時人很多,推着行李車來來往往下車、進安檢。空氣清新,陽光燦爛,天空幹淨得像洗過一遍,茉城晴天時獨特的魅力。
許清言發了條信息問陳念決出口是幾号。
學校來接機的人不少,有幾個一看就是同校學生和老師,他看見周柏翔拎着一卷大紅橫幅在前面人堆裡聊得正歡。
許清言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不過機場自有人抓住這種商機。機場裡開了一家小花店,四處亂逛的許清言這會兒站在門口問店長:“能現包一簇嗎?”
老闆娘放下手機走出來,胖墩墩地很慈祥:“當然啦。你看你是要已經整好成型的,還是說挑些單花我給你包。”
許清言看了一眼手表,應該來得及,他說:“現在包一朵吧。”
“行的。門口鐵桶裡,哝,還有店裡櫃子裡的花都可以選。”阿姨口才很好,笑嘻嘻地問他:“小帥哥喲,給女朋友接機?”
“是朋友,男生。”許清言無奈笑了下。
阿姨咂摸了一會兒,轉過腦筋來:“哦,真是有心了。看在你這麼俊的份上,我送一支市花茉莉花給你們吧。”
阿姨思想很先進,站在他旁邊聊道:“我這店才剛開一周,已經遇到過好幾個你們這樣接機的男生。人家要麼送女朋友要麼就是送男朋友。你是阿姨見過最俊的一個。”
許清言聽着聽着,拔花的手頓了一下。
生意人口才天賦異禀,老闆娘還在給他介紹朋友間該送什麼、家人間該送什麼……甚至為了推銷,講到了曾經從那對同性情侶取到的經——同性戀人間适合送什麼花。
許清言不禁莞然。
他心不在焉地自動屏蔽店家在耳邊說的話,加快了速度挑花。
最終許清言選了白色的紫羅蘭,因為特别香。還有繡球、鈴蘭、白玫瑰、重瓣百合、風鈴花、芍藥……整束花顔色淡雅。
最後老闆娘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些花綁在一起,膠帶花了近一整卷。
她邊卷邊熱心地說:“這麼多花你如果要養的話,你就把根切45度,水位不要太多。不過我建議是放兩天就丢了,不要養,你這樣聞着可香,自己養起來要勤換水,有的水味就不好聞。”
素雅有質感的禮紙堆疊,成型後簡直一大簇,抱在手裡沉甸甸的分量。
許清言看她舉起來的時候都震驚了,自己原來選了這麼多花嗎。
許清言用一隻手抱着,花往他臉上拂,他找了個外面候機的空位坐下。
手機裡還沒來信息。但他有點擔心蹲不到人,萬一對方沒看消息,直接到地下車庫打車走了怎麼辦。
他剛想跟周柏翔發信息問他們在哪,陳念決已經下機有信号了。
light:我剛出來。C口。你來了?
日出停機坪:等着。
light:?
light:你真來了?不是說今天有事嗎。
light:不急,我要去轉盤那取行李。
許清言沒看後面那兩條信息,他把手機丢進口袋裡,捧着花、背着格子書包狂奔。機場還是有點大的,不走傳送帶了,他拔腿狂奔,連連對路人說“借過”。引得好多旁人看他。
大早晨的,男生捧着花在機場穿梭,身高腿長,毛呢大衣外套和高腰直褲,背着書包,胸前還别了個折射光的胸針,幹淨清爽,發梢都是帶着吸引力的,模樣太美好了。
陳念決出來時候,許清言已經在C口了,他努力平複着呼吸,但還是有點微喘。
許清言看見他的第一眼,有些怔愣。
旁邊同樣在候機家人的女孩兒視線很敏銳地投了一個來回,難掩激動地驚呼一聲,雙手嚴嚴實實捂住嘴巴。
默契使然,陳念決穿了那件曾提到過的淺灰色呢子大衣,和許清言身上這件同款。扣子也扣至最上面一個,遮住喉結和小半截脖頸,頗有氣質。
難怪周圍一陣躁動,看起來太像那什麼裝了。許清言啞然。
陳念決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站在防線外,捧着一大束花并且臉色微紅的許清言。
除此以外,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推着兩個箱子走出去,渾身每個細胞都洋溢着難以言說的開心,那股感受讓他嘴角眉梢很難壓下來。
“許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