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出現在這裡,能來參加都城的神降日慶典,隻是因為她是皇家魔法學院的學生。
看着她這個樣子,星缇紗明白這人隻是來探個口風。如果她手上還捏着能給莉蘇翻盤的底牌,不至于是這個模樣。她拍了拍愛莎的肩膀,留下一句小姐不必在意今天的事情便拉着蘿絲從愛莎的身旁離開了。
留愛莎一個人在原地發抖。
星缇紗并不怕她因此被教會盯上繼而暴露出什麼,反正愛莎能吐露的消息的都在莉蘇那裡了。而教會現在急着要做的是把欺瞞聖女的事情壓下去,什麼重生之類的話即使說出來也會被當成她們試圖用以脫罪的荒誕借口。
教會有本事就來搜礦場,進了她的主場星缇紗多的是把帽子反扣回去的辦法。
“現在怎麼樣?”
蘿絲緊跟着星缇紗。
“先回家,還有,之前叫你寫信讓你家那邊再派一個孩子來頂你的空,現在有回複了嗎?”
星缇紗說的是讓蘿絲找人頂在皇家魔法學院就讀名額的事情,雪蜜兒已經過了十一歲生日,勉強能入學了。隻要勞羅拉領地再派一個代表來,她跟蘿絲就可以正式遞交休學申請,安心在礦場撈起袖子加油幹了。
畢竟在這學校就讀是黃桃留下的要求,星缇紗總不好一直無緣無由地請假和曠課。
“有了。”蘿絲一拍腦袋,“事情太多我都給忘了——上個星期回信就到了,選的是瑪麗安娜·雪芙·歌秋。哦,您可能不認識她,她是我的遠房表妹,她媽媽是雪芙·希瑟琳·歌秋将軍。”
哦,雪芙。
是與當年沙克德先生一同被驅逐的勞羅拉派系近臣之一,曾經在先帝後驟然離世時來到薇麗娅身邊,并直接擔任皇帝親軍的副指揮。
蘿絲說那個叫做瑪麗安娜的妹妹跟蘿絲自己一般大,其父是雪芙将軍在她自己還是個勞羅拉領地裡的副團長的少女時代裡,從安霁利納家族手裡搶來的奴隸。實際上當初雪芙是想要拖個俘虜來的安霁利納少爺進帳篷,因為她既想要孩子又抽中了産假的簽。但是黑燈瞎火地一屁股坐上去壓榨數次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扯進來的是個與少爺換了衣服的奴隸,真少爺早就不知道跑了多遠了。
這被她當成貴族俘虜又是用嘴啃咬又是拿拳頭砸的可憐奴隸才十五六歲,戴着碎出蜘蛛網的眼鏡跪伏在地上哭着求她不要宰了自己。而雪芙哪敢說什麼?勞羅拉領地一向與護國軍後人統一戰線,不要說故意傷害了,連見死不救被捅出來了那都是重罪。她直接砰就跪下來哐哐跟這小奴隸對着磕,說自己一定會對他負責的請千萬不要舉報她。
提前對拜的二人在次日就緊急扯了結婚證,雪芙把小奴隸——哦,現在是她的丈夫雪伏德了——的年紀多往上報了好幾歲,這才能夠戴上大紅花,把雪伏德系好同樣的大花蓋上蓋頭,在鑼鼓喧天之中順利扛回家。
她這一脈的歌秋一向在生育方面有些問題,但不久之後雪芙還是順利地被診出喜脈。于是在空降皇帝親軍越級升遷成為親軍副指揮之前,雪芙生下了比蘿絲小不了幾天的瑪麗安娜。
如今的雪芙将軍在勞羅拉領地已然是軍事上的二把手,歌秋家族下一任家主闆上釘釘地就是她了。
至于派個非勞羅拉本族出身的小姐來當整個領地的代表是否會被其他家族或教會攻讦這種事情,蘿絲根本不擔心。她聳了聳肩對星缇紗說,自己剛才在公爵夫人過來時想要說的就是這些事情。
“殿下,我的意思是,您不要太束手束腳。”蘿絲跟着星缇紗走在黃昏的街道上,目光堅定地看着有些詫異地回頭的星缇紗,“無論是勞羅拉派兵劫掠其他貴族,擄走他們的男人解放他們的奴隸;還是我們如何囚禁被派往勞羅拉領地的祭司,如何強迫他們服勞役——難道其他貴族不知道嗎?他們一清二楚,隻是因為勞羅拉依托着地理位置成為‘執劍人’所以他們敢怒不敢言罷了。同理,您現在占據着的完全是有利地位,無論是跨時代的利器還是永遠會作為您最堅強後盾的勞羅拉,都是死死卡在貴族們脖子上的無形大手。您想要做什麼請直接放手去做,隻要勞羅拉還存在于歌秋羅北境,我們永遠會為您兜底。塔芙麗莎一人也好,艾德尼菈全族也罷,大不了直接派勞羅拉的私軍抄家滅族就好了,您不要對那種人有太多顧忌。”
“蘿絲,我、我……”
“請相信勞羅拉,殿下。”
“那好,蘿絲。”
星缇紗深吸一口氣沉默了許久,而後忽然就如釋重負地露出了笑容。她對蘿絲伸出手:“你說的很對,那麼接下來跟我一起去開始‘放手做事’的第一步吧。”
“我準備好了,請下命令。”
“不要這麼嚴肅,我們得先去為你的表妹挑一套合适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