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姬端着點米湯,在嘗試一手端碗一手的胳膊肘頂着另外幾個碗地單手開鎖失敗之後,還是乖乖把碗放地上好好開了鎖。關押那幾個人的儲物間之前已經被打掃過,但此刻仍然彌漫着一股令她皺鼻子的惡心臭味。
不是灰塵的味道,是有人被吓尿了。
星缇紗雖然不讓蘿絲用刑,但也沒溫柔到給這幾個家夥找幹淨的衣服換上的程度。珀姬皺着鼻子,挨個命令他們張嘴挨灌,感覺自己有種狐假虎威的威風感——好吧,這好像并不是個好詞,但是管他呢。
這幾個人并不是平民乃至奴隸,而是那位埃米勒小姐家族手下的人——也是貴族,隻不過對于珀姬那身為帝姬的老師而言,這種貴族在平常很難有跟她單獨見面的機會。
“作為貴族來說,他們真應該感謝埃米勒小姐給他們安排了份好任務。”昨天把這幾條排全捆了丢進儲物間關着、正帶着珀姬巡邏的星缇紗是這樣說的。這是珀姬第一次在老師臉上看到這種表情——笑着,但是那雙朝陽似的橘金紅色眼睛裡湧動的盡是厭惡,“剛才派出去的其他小隊有收獲嗎——洛妮!哦你也在這兒,怎麼樣?你們的人搜到什麼了嗎?”
“沒有!帝姬殿下,什麼都沒有!可能那些人已經被您全部抓住了。”
“不能掉以輕心,繼續找!不能放走任何一個!”
“是!殿下。”
接了命令的洛妮帶着自己的幾個人跑着走了,星缇紗則帶着珀姬和溫斯基繼續巡邏。
礦場外圍已經在星缇紗命令下緊急封鎖起來,盡管她并不對礦場的奴隸和工人們拿着點鎬頭鏟子單挑這些探子的勝率抱有幻想,但是幾個人一擁而上給更多人争取反應時間,利用這點時間趕過來把人制服——也是足夠了的。
星缇紗皺着眉頭咒罵自己簡直不知道在想點什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籌備好建立廠衛隊校衛隊之類的武衛部門,非得等到出了事情才這樣着急忙慌的應對。沒錯,礦場裡除了她這個奴隸主的崽子和蘿絲之外,基本上所有人的身體狀況都不适合立刻進行軍事訓練。可敵人不會等着你萬事俱備再發起進攻啊!
而早已被火把和急促的腳步聲呼喊聲驚擾了的夜色裡,珀姬并不知道走在前面的老師在想些什麼。她隻是隐隐感覺星缇紗身上飄散的信息素不再像往常一樣如同火盆和幹花一樣給人帶來無限安穩的安全感,在寒冷的夜風裡,她感覺到老師應該是生氣了。
剛才看到蘿絲老師與兩個探子在漆黑一片的夜幕裡纏鬥的時候,珀姬和溫斯基還沒來得及驚叫,舉着火把的星缇紗已經幾個箭步沖上前去,淩空一個飛踢踹在其中一人下颌骨上。随着這人慘叫着倒地,星缇紗又是一記鞭腿甩出去,登時把蘿絲的戰鬥壓力解決了一半。而後——直到幾秒之後兩人把最後一個以擒拿手壓在地上之前,星缇紗一直一言不發。
“老師!”
珀姬舉着火把跑過來,火焰照亮了幾個人的臉。探子們看清星缇紗相貌的一瞬間,掙紮的力氣就被洩了下去,就連那個捂着下颌骨打滾慘叫的都收住了聲。而也是在那一瞬間,星缇紗的眼睛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快!叫人!封鎖礦場!地毯式搜索巡查礦場内外!不能放跑任何一個!快點!!”
她幾乎在是尖叫。
領了命令的珀姬二人立馬行動起來,片刻後礦場炬火攢動,搜查的腳步聲踩碎了安靜的夜晚。
星缇紗他們是到了淩晨才睡下的。
外出搜人的小隊裡有人拿着雞毛當令箭,半夜踢壞了郊區老百姓家裡的栅欄和房門,甚至在推搡間傷了人。跟出去的蘿絲聽到動靜趕到時已經是滿地狼藉,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和燒起來的房子,她一巴掌甩在帶隊的人臉上,緊接着不顧後者的告罪求饒和下跪,走到抱着孩子的男人面前開始掏自己的口袋。
“别他媽跪着了!趕緊給我滾去救火!快點!”
男人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沖天的火光映紅了蘿絲的臉頰,也把她紅玫瑰一樣的馬尾辮映照得像是翻湧着的鮮血瀑布。男人聽到她的人跪下去時叫她“勞羅拉小姐”,隻覺得腦子翁一聲一片空白,渾身肌肉在發抖。
他抖得像是篩糠。
“多少錢?”
“什……什麼?”
“我們弄壞了你的東西,你的房子還被燒了,我現在要賠償你多少錢?”
蘿絲仔細回想着視頻和文字材料裡華夏國的紅軍戰士是怎麼賠償老鄉損失的,奈何生硬的态度先一步吓壞了這可憐的一家人。他們跪下去不住地磕頭——包括抱着孩子的男人,他們以為蘿絲的話是威脅,認命地說不用賠償。
隻希望這幫瘟神趕緊走了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