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咳咳咳咳——什麼！？”

正在喝水的星缇紗差點沒被嗆死，趕緊把正在寫資料譯文的筆記本合上。但見珀姬拉着個綠頭發夾金毛的女孩子進來，那笑得有些讨好的女孩子星缇紗有印象，叫森麗莎。這孩子下了課寫完作業還經常給廚房幫工，給星缇紗開小竈被說了之後，還是常常給忘記吃飯的星缇紗送飯。

挺熱心一孩子。

可眼下星缇紗還沒做好直接對衆人說自己是人類而非半神的準備，此時大規模招工還在進行，學校和廠子的武裝部還沒有建設好，衆人的思想也仍然是被教會蒙騙出來的那種模式。她貿貿然發表什麼“人間宣言”如果引起什麼轟動，難保不會傳到外邊去。森麗莎這孩子不是珀姬溫斯基這樣已然與星缇紗蘿絲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森麗莎的家屬更不是，星缇紗不可能現在把什麼華夏國、智人文明、科技資料這裡的信息一股腦給他們坦白。

“老師确實能上天喲。”

星缇紗笑着站起身，拉開珀姬扯着森麗莎衣服的手。

“有不同的想法也要和平讨論嘛，不要這樣拉扯同學。”

“可是老師——”

“你想飛嗎？”星缇紗沒管珀姬，徑直走到森麗莎面前，“老師以後帶你飛，好不好。”

“真的嗎？”森麗莎本就有一雙邊緣鑲了一圈金色的綠眼睛，聽到星缇紗這樣說，碧綠潭水似的眼睛裡迸發出光芒，“帶、帶我一起……？！”

“對呀，大家都可以。”星缇紗拍了拍她瘦削的小臉蛋，“作業都寫完了嗎？拿給我檢查一下。”

“好！”

森麗莎得了星缇紗的肯定和承諾，腳步輕松小鹿似的跑出了辦公室。留下珀姬滿臉不解地看着星缇紗。

“老師，可是您不是說這些都是教會——”

“噓。”星缇紗把珀姬拉到辦公桌後坐下，拿起套着藤編外殼的保溫壺給她倒了杯熱水，“珀姬，我問你，飛機是不是能飛上天？”

“對，可是——”

“異世界第一架飛機是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您給我和溫斯基的課文有說過，就是汽車的發動機加上一個結構挺簡單的飛機架子，利用空氣的升、升力……”

“沒錯，那麼如果我們歌秋羅能開采石油、制造汽油，你認不認為我們歌秋羅人能造出飛機飛上天？”

“可是、可是森麗莎的意思是您可以扇翅膀飛起來呀！”

“我知道。”星缇紗拍了拍珀姬的肩膀，“我先問問你，你對森麗莎熟悉嗎？你覺得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熟悉算是挺熟悉的，她還能幫我收作業改作業呢。至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挺好的呀，而且消息特别靈通。廚房的叔叔阿姨們早上說的事情，我們下午就能知——等等！老師……”

“對。”星缇紗依然表情溫和，“我們不應該對自己的朋友、同學以及以後并肩作戰的同志撒謊，可是有一些事情的真相在特定時間内是需要保密的。現在我們的工廠和學校連圍牆都沒有建好，每天還有那麼多人要出去進行宣傳和招工。現在大家的思想也都還是被教會扯的謊蒙騙住的狀态，而就像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教會……”

“教會都是騙人的畜生！”珀姬的搶答打斷了星缇紗的話。

“沒錯，教會為了錢權色騙人，那如果教會聽說我當衆捅破了他們扯的謊，他們會怎麼樣？”

珀姬猛地倒吸半口涼氣，紅色的大眼睛裡全是後怕。

“所以有時候我們做工作要有方法，比起撒一個模棱兩可的謊，洩密的後果是不是更嚴重？今天我們并不是懷着惡意去欺騙自己的同學，而是為了保護我們剛剛開始的事業，以及在外人眼裡已經與我們綁定關系的同學們。”

“我、我知道了，老師。”珀姬呼了口氣，“下一次我不會這樣了。”

“别沮喪，你今天其實也很棒。等到我們擁有足夠力量的那天，你要用像今天一樣堅決的态度去争論，去戳破教會給其他歌秋羅人下的套。”

“嗯……”

“好了，森麗莎也快回來了，你先去把溫斯基叫過來吧。一會我檢查完她的作業，給你們倆把這段時間學的漢字課文裡的問題都解決一下。”

星缇紗也知道自己給這倆孩子整的課文多少帶點超綱——不是文字方面，那些課文基本一篇也就幾個句子，裡面一部分是他們學過的漢字，與還沒學的歌秋羅語詞彙對照着學；一部分是他們沒見過的漢字，但是翻譯成歌語詞彙他們又是認識了的。即使有個把連起來就看不懂的生詞，也是知道字意但是沒見過實物，以及像“升力”之類的抽象概念——他們當然還沒開始學物理，上次星缇紗折了個紙飛機給他們大概演示了一下升力的作用。

而星缇紗要解釋的，就是這些“抽象的新詞彙”。

“那我先過去了。”

“去吧！天要黑了，過來的時候記得拿支油燭，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