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穿洋裝的新派小姐,在家裡很說得上話,後者卻連出門都要有看護人帶着才行。
秦淮南每次見到秦宴閣,羨慕的同時總有些自慚形穢,進了店門之後,便格外安靜。
這時曾覺彌說道:“我們聽說,你前陣子開出來的紫翡和黃翡已經打出手镯來了,所以就帶三妹過來看看。”
夥計聽見,下意識看向姜辭。
姜辭點了點頭,說道:“把那幾隻镯子拿過來。”
之後又吩咐另一個夥計說道:“送些茶水點心過來。”
兩個夥計答應了一聲,掀簾去了後面。
姜辭伸手請大家坐下,夥計就拿着兩個雞翅木盒子出來了。
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長條形的,小的是正方形。
姜辭把兩個盒子依次打開,大的那個裡面是一對圈口一緻的皇家紫翡翠手镯,小的那個裡面則是一隻滿色黃翡手镯。
三隻手镯都是古典的圓條,通體光潤,在窗子透過的自然光線下,閃動着美麗的光澤。
秦淮南安靜了半天,這會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好漂亮……”
盒子裡的紫翡手镯顔色濃豔勻正,種水又出奇的好,使人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它們的身上。
相比之下,另一隻滿色雞油黃手镯就沒那麼高調了。
但與其說這隻雞油黃黯然失色,倒不如說它另有一種沉穩内斂的美。
秦宴閣一看見這對紫翡手镯,就立刻沖秦宴樓說道:“七哥,我要這個!”
這時另一個夥計端着七杯蓋碗茶出來,依次放在幾人面前。
陸奉春拿起茶蓋吹了一口,說道:“那真是不湊巧,這對镯子我也心儀已久,打算買來讨一位女士的歡心。”
秦宴樓看向陸奉春,笑不達眼底,“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讓老闆難做,價高者得,如何?”
陸奉春身體往後一靠,似笑非笑地說道:“當初在秦氏賭石場,我出價五萬塊買原石,姜老闆并未同意,想來是我給的價錢不夠有誠意,那麼今天第一次出價,我就出六萬塊吧!”
秦宴閣立刻不屑地說道:“六萬五!”
“女孩子家,出價之前還是問問令兄為妙。”陸奉春激了秦宴閣一句,繼續加碼道:“七萬。”
秦宴樓按住秦宴閣不讓她起身,淡聲說道:“五千五千地加,未免太小家子氣,八萬。”
這時曾覺彌笑嘻嘻地往前探了一下身子,說道:“不如我也湊個熱鬧,九萬塊!陸奉春,你那位紅粉知己總不會比我三妹還金貴吧?”
陸奉春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伸手摸向了西裝内袋。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氣氛一時十分緊張。
然而下一刻,陸奉春拿出來的,卻是一本支票簿。
他從口袋裡抽出一支萬寶龍鋼筆,将它和支票簿一起推給姜辭,說道:“不如姜老闆替我出價?寫多少,我陸某出多少。”
這隻鋼筆一遞出去,姜辭便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曾覺彌抿着唇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抱着手臂往後一靠,沖着秦宴閣挑了挑眉毛,那意思仿佛在說陸奉春玩不起。
姜辭拔開鋼筆蓋子,笑着沖秦宴閣說道:“既然陸先生如此有誠意,那我就鬥膽寫一張十萬元的支票,今天的競價就到此為止吧!”
“憑什麼到此為止?十萬塊誰拿不出啊?”秦宴閣頗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
“十萬塊對于您來說當然不稀罕,隻是我們是親戚,陸先生是客人,總不好讓客人空手而歸。”
姜辭撕下那張十萬塊的支票,将裝着紫翡手镯的盒子并且支票簿、鋼筆推給陸奉春,問道:“不知道陸先生意下如何?”
“還是姜老闆懂得待客之道。”陸奉春一邊把鋼筆插回口袋,一邊站起身,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再過半個月,就是陸某的生日宴,屆時會有一場驚喜,錯過十分可惜,還望幾位務必到場。”
說罷,陸奉春就拿起自己的東西,走了出去。
秦宴閣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等門外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才放下茶杯,說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我們這次耍他,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估計又要鬧幺蛾子了。”秦宴樓說完這句話,遞給姜辭一張名片,又道:“本來是看他最近實在猖狂,想給他個教訓,沒想到把你也卷了進來。日後他要是來店裡找麻煩,隻管讓人打這個電話找我。”
姜辭收了名片,笑着說道:“平白多得四萬塊,我倒盼着這樣的麻煩多來幾次。”
沒了陸奉春,店裡的氣氛輕松了許多。
姜辭和幾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沒多久就搞清楚了秦家二房與陸家這幾年的恩怨。
末了,秦宴樓說道:“我和他年歲相仿,又都是兩條道上通吃的,早年他就和我暗裡較勁,出了借道那檔子事,他自然順理成章擺到明面上來了。說到底,今天也是我們牽連了你,這隻黃翡手镯我收了,就當是捧你的場。”
“這樣說未免太見外,今天是我隆昌玉器行占了便宜,怎麼反而要你們破費?”姜辭把裝着黃翡手镯的盒子塞到秦宴閣手裡,說道:“這隻镯子,就當是見面禮吧!若是瞧得起我,還請務必收下。”
姜辭這話一出來,秦宴閣自然不好不收了。
曾覺彌說道:“你們客氣來客氣去,可真沒意思!對了,姜辭,你上次答應我們改日約着一起吃飯,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你們今天出來玩,總不至于急着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