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我們要去買蛋糕。”
“好啊。”
“還要買年貨……你帶我去花鳥市場看看吧。”
“好,要買什麼?”
“看看。”陸嶼橋沒有要買的,他隻是想看看她喜歡的地方。
“那買點鮮花吧,最近想養小蒼蘭……不過味道有點香……”
“沒關系!”陸嶼橋馬上說,“對不起,以前那樣不好相處。”
宋夏宜愣住。
“還好。”隔了幾秒她說,“不用對不起的,每個人喜好不同而已。”
陸嶼橋有些痛苦地抓了下頭發,冷靜下來,才開口:“以後不那樣了。”
“好。”宋夏宜說,心裡邊都快要替他的為難而為難了。
睡覺前照例得吃藥,陸嶼橋看着她吞下藥片,問:“在這裡住了一個月,睡眠還是不好嗎?”
宋夏宜笑起來,“怎麼會換個地方就好啊,還是得吃藥的。”
陸嶼橋知道這是心病難醫,很想問她心理醫生怎麼說,又覺得問了要加重她的心理負擔。心中一陣怅然,兩人之間堆積了太多無從開口的問題,想解決,苦于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隻能謹慎着,隔層紗一般相處。
他又開始做那個夢,宋夏宜站在陽光下,朝前方窗外伸出手,強光曝在她手臂上,一團灼人的白。
“夏宜!”他在夢裡叫她,聲音驚恐。
她回頭,臉上有腼腆的笑意。
看得他非常不安,問:“你要走嗎?”
她點頭,“嗯,就要走了。”
“别走!”他說,聲音嘶啞。
她還是笑,溫和在笑,卻很果決地搖了下頭。
“夏宜——”
他徹底驚醒過來。
醒來就看到眼前白色的光,心馬上揪緊,而後聽到身邊宋夏宜擔心地在叫他的名字。轉頭才看到她,長長的頭發垂下來,臉上不是夢裡那樣的笑容,眉頭微微蹙起,一臉擔憂。
他好想伸手緊緊地擁抱她,可是眼角突然滑出眼淚來,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立馬變掉,回身抽了好多紙巾緊張地覆到他眼睛上。
房間裡面安靜極了,兩個人就維持着這樣的動作一動不動了兩三分鐘,直到陸嶼橋終于控制好情緒,拉下宋夏宜一直落在他眉梢處的手。她的臉再度出現在眼前,還是那樣擔憂的皺着眉的神情。
“做噩夢。”陸嶼橋解釋。
“夢到我了。”
肯定句。
陸嶼橋點頭,“聽見我叫你名字了嗎?”
“嗯,你還說别走……我要去什麼很吓人的地方嗎?”
“沒有。”陸嶼橋說,“隻是我不希望你走。”
宋夏宜攥緊了手裡有些潮濕的紙巾,輕聲說:“沒走。睡吧。”
關了燈,又是一室安靜。
過了幾分鐘,陸嶼橋又喊她的名字,接着小聲問:“你還喜歡我嗎?”
隔好久,宋夏宜才“嗯”了一聲,同樣小聲回答:“一直。”
陸嶼橋眼角又有淚水流下來,他問:“我也喜歡你,好不好?”
沒有回應。
直到陸嶼橋懷疑她是不是再度睡去時,才聽到她在說:“睡吧,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