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宜覺得在情事上,她和陸嶼橋算十分契合,這大概是他們夫妻幾年生活裡不太多的真正和諧之處,所以會給她一種實在沒辦法或者實在不可忍受的時候,至少他們還能從這件事情上獲得一些快樂。于是無形之中,它也成為他們關系緊張、僵持或者說不來别扭時的緩沖,像是漂泊海上要休息時能夠下錨的島。
顧及她的傷,陸嶼橋動作比較小心,扯開那件不久前才替她穿上的家居服時,特意用手固定住她的右手臂,但是還沒等他再有其他動作,宋夏宜已經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到他腿上。
“電視關了吧。”她說,“有點吵。”
說完湊上前吻他,陸嶼橋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沙發上摸着找遙控器,一邊回應她的親吻。她的吻從來很淺,嘴唇貼在他唇角輕輕地蹭,或者在他嘴唇上慢慢地啄吻,生澀而且小心。和她對待與他相關的所有事情一樣,帶着絲絲凄楚的委屈。
頭頂的燈光灑在她身上,肌膚如雪長發如墨,嘴唇柔軟帶着點點濕意,突然睜開的眼睛裡有着如水的光華。陸嶼橋突然怕看她的眼睛,攬着她的左肩,将薄唇貼到她的眼皮上,她的睫毛在顫動,眼球隔着薄薄的眼皮也在顫,被他攏住不能動的右手微幅掙紮了兩下,立馬将自由的左手順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去拉扯他的衣服。
開始有點疼,疼痛真切得讓宋夏宜幾乎錯覺自己終于擁有了這個自己從來沒能擁有過的人,然而痛感随着落在肩膀臉頰頭發和唇角的親吻而消失,進而輕輕戰栗,耳邊是他越來越重的呼吸。
陸嶼橋一直在看她的表情,不知道是疼還是怎麼,她的眉頭微微擰起,眼睛也一直緊緊閉着,就在他想要問她是不是傷口在疼的時候,她的唇間逸出來幾聲輕喘低吟,尾音拖長,聲音輕輕的,是他習慣且喜歡聽的聲音。于是興奮得突然控制不住,近乎貪婪地着急起來,用力地抱住懷中溫暖而清瘦的身體。
室内很安靜,除了混在一起的被壓低的喘息聲,隻有沙發因兩人的舉動發出來的喑啞叫聲。
夜半時分,宋夏宜疲累地攬着陸嶼橋的脖子,等待他慢慢恢複平靜。她的身上覆着一層亮晶晶的汗水,長發黏膩地貼在頸上背上。
“夏宜——”
陸嶼橋摸着她的頭發輕聲叫她的名字,她像睡着一般歪在他身上,臉上因為紅暈而不再蒼白,豔紅的嘴唇格外誘人,他又輾轉親了幾下,對上她半睜開的眼睛,水意徹底迷漫到她長長的睫毛上,讓她看起來像挂着露水的牡丹一樣攝人心魄着美麗蠱惑。
“傷口疼嗎?”
她搖頭,長發在兩人的身體間蹭得更加淩亂。
陸嶼橋撥開擋住紗布的頭發,慢慢托起她的身體讓她背對自己坐好,防水膠布的邊緣已經被汗水洇濕,他有些後悔,不應該頭腦發熱這樣沖動。伸手夠過來紙巾擦掉她後背的汗,低聲說:“我叫人來看一下傷口。”
“怎麼了?”宋夏宜馬上緊張地勾着脖子望,“又裂開了嗎?我沒有感到疼啊。”
“有汗,找人換下藥,萬一感染。”
宋夏宜點頭說好,一邊挪着身體勾着腳尖在地上找拖鞋。陸嶼橋見她動作别扭,一把将人抱起來往浴室走,說:“去洗一下,這邊我等下再收拾。”
醫生來得很快,檢查完傷口換了藥又細心囑托幾句才離開。宋夏宜閉目休息時也覺得自己折騰,暗暗慶幸幸虧傷口沒再裂,不然怕是要拖累一個劇組的人為自己的草率行動和粗心大意負責。可是醫生走之前還是明确告訴她了,半個月時間并不能讓這道傷口好得完全利索,她又發愁。
陸嶼橋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晾好後回到卧室,就看見她趴在枕頭上愁眉苦臉的模樣,上前關懷:“怎麼了?疼?”
“不是,在想怎麼跟張導和其他工作人員交代。”
“新片宣傳期,我去跟他說再延長一周的假。”
宋夏宜搖頭,“太耽誤事了,劇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到時候協商了看吧,應該可以先拍文戲。”她不知道傷口什麼時候能徹底愈合,卡爾加裡的動作戲特别多,就算把武戲延後,也不會多留出多少天讓她養傷。
陸嶼橋握着她的手腕安慰:“最近好好休息,慢慢等恢複,實在不行拉長拍攝期,張啟的戲本就耗時間,這幾個月,我看進度比日程計劃表上的快不少,有……”
話沒說完,發現她的眼皮已經重重黏在了一起,拉過來被子給她蓋好,又去關了外面的燈,才在她身邊躺下來。鼻尖不時可以聞到床頭櫃上的香氛散發出來的清爽柑橘香,他不太習慣,卻也不覺得反感,手在被子下找到宋夏宜的手臂,摸了會,安心地睡了過去。
六點半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了宋夏宜的影子,心下的失落還沒鼓動上來,就聽到門口傳來她低低的講話聲,應該在打電話核實今天電影首映的行程。
陸嶼橋沒再多躺,翻身起床整理被子的時候,聽到了身後門響,轉頭看到宋夏宜的臉露在門縫處。見他醒,才大推開門,說:“我叫了早飯,你收拾好過來吃。”
桌上好幾個外賣盒,是粥和點心,陸嶼橋坐下時,她面前的那一小碗面隻剩了一半,不知道是幾點起的,衣服也已經換好,客廳中央豎着那個眼熟的随她南來北往的登機箱。
“幾點的飛機?”陸嶼橋問。
“八點五十。”
她吃飯的時候,右手擡得低,大約怕扯着傷處行為小心,剛要問她疼不疼,就見她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想起什麼似的急匆匆回卧室,幾分鐘後,拿着頂帽子和墨鏡出來,随手放在沙發上的布袋上。
陸嶼橋等她重新坐下,問她:“客廳裡的東西呢?怎麼這麼空?”
“宋河下個月回國,這間公寓留給他住。”
“回來讀大學?”
“嗯,申請下來了,開學前他說住這邊。”
“那這邊的東西,你收到哪裡去了?”一個卧室都擺得那樣多那樣滿,想來之前這間客廳也是差不多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