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飛京安的航班,宋夏宜要提前回國,因為電影入圍的事,臨時多了許多采訪,萬延邀她一起參加,權當是借電影節為《孤雛》預熱宣傳。提前結束午飯回酒店收拾行李時,陸嶼橋跟着她一起離席,她說不必,他倒堅持。
大約陸含青和宋夏宜一樣詫異,所以盯着越走越遠的陸嶼橋看了好久。
李施煦不得不提醒:“别打壞主意。”
陸含青撇嘴,隔了幾秒,問:“我哥有沒有哪裡不一樣?”
李紀二人同時搖頭,紀爾希遺憾道:“他能有哪裡不一樣。”
陸含青大概不滿意二人的反應,“我覺得他有心事。”
“誰?你哥?”紀爾希搖頭歎息,“夏宜那才叫心事重重。”
陸含青:“你看出來了?”
紀爾希:“也就你哥看不出來吧……”
李施煦想了下,說:“他又沒瞎。”
話說得不大好聽,但另二人無話。陸含青心想,他還不如什麼都看不出來。
往回走的兩人也是無話。宋夏宜不理解為什麼陸嶼橋非要跟她回酒店,直到她開始疊衣服,陸嶼橋說:“戒指是哪個牌子的?丢掉的那個。”
他的在意有些出人意料,但宋夏宜沒有表露出驚訝,隻是頭也沒擡地說:“回頭我買吧。”
其實幾年前的款,現在是不是還有也不知道,但她沒說這個,心裡想的是過段時間他興許就想不起來了。
“哪天去平楠?”陸嶼橋問。
“可能會提前,看萬導安排。”
“我們過兩天就回去。”
“嗯?”宋夏宜當然知道他們的回程時間,不過還是說:“那時候我不一定在京安……下次回去的時間不能确定,宣傳期行程緊。”
“生日——”
手上的動作蓦地停頓,從他嘴裡說出生日兩個字,讓宋夏宜極其不自在,馬上說:“還是和以前一樣過吧。”
宋夏宜生日是八月十八号,這些年基本是在和影迷一起過。
“不過最遲八月底應該要回京安的,得為電影節做準備。”宋夏宜換了話題。
陸嶼橋按她指示去拿桌上的充電器等雜物,“你之前說外婆他們八月中旬要回來……”
“對哦差點忘了,等下路上我聯系他們改時間吧,下個月太忙了,他們回來我也不一定碰得上。”宋夏宜把疊好的衣服往箱子裡塞,手機上小魚已經把航班信息發了過來,她看了一眼,算算時間有點趕,手裡收拾的動作不由得加快許多。
陸嶼橋見她忙也沒再多說話,送她上船時才說:“一路小心,到家告訴我。”
宋夏宜答應下來,然後到斯普利特、到薩格勒布和到國内上了來接的車,都在群裡面報備了一下。
接下來的日子,關于她的一切消息,陸嶼橋基本都是從網絡上看到的了。熱搜、新聞、采訪、宣傳,她各個城市忙碌奔波。
她之前說要長點肉再進組,但顯然她沒有做到,新聞圖片上的她站在一群人正中央,黑色的襯衫長褲讓她看起來更加單薄。線條流暢的手指上除了一抹海藍還有好幾枚銀色的戒指,式樣誇張,都是他從沒見過的。他記得結婚第一年她提醒他戴戒指時強調過,說她已經為了這枚鑽戒放棄了全世界其他所有的漂亮戒指,她說我都犧牲這麼大了你就别再忘記戴了好嗎好嗎。
她那時還會撒一點點嬌。
接近二十天了,陸嶼橋沒有接到一通宋夏宜打來的電話。
微信上,也隻有他發烏龜視頻過去的時候,她才會在隔了幾個小時後回複寥寥幾字可愛或者真乖之類的話。
她的個人生活完全消失在了他的微信裡,她沒有再分享過哪怕一件事情。沒有她路邊看到的小貓小狗,沒有她覺得有趣的小事,沒有形狀怪異的樹、雲或者建築,也沒有好看的她眼中在意的風景,她的聊天窗口安安靜靜,再沒有數字主動跳出來。
陸嶼橋覺得似乎不太能适應。
八月十七日,宋夏宜生日的前一天,她在沿海的一座離家挺遠的城市宣傳新電影,宣傳活動結束回到酒店正卸妝,小魚滿臉喜色地給她送來了個熟悉的奢牌袋子。
宋夏宜笑了笑,其實心裡不驚喜也不意外,非要細究的話,内心深處隐隐有的應該是幾分張皇,可是這事年年如此發生,想來今年也不會例外。看見小魚進門時,她第一時間想的是,這次不知道又讓趙諒白了幾根頭發。
小魚不明就裡,開開心心地把禮品袋捧得老高,說:“夏宜姐生日快樂!”
又說:“我的禮物明天送,不跟陸總的一起……顯得我小氣。”
宋夏宜順着她的話開玩笑:“那你不能對姐姐大氣一次嗎?”
“我倒是想!”小魚說,“可惜沒有本事大氣得過陸總啊……快看看,陸總今年送了啥?”
宋夏宜按着卸妝棉敷眼睛,單手拎過那香槟色的紙袋,撐開袋口看了眼,裡面是同樣香槟色的禮盒,尺寸偏大,瞧着像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