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比他矮一頭的青年面前,将包随意挎在肩膀,絲毫不在意肩帶會不會把昂貴西裝勒出褶皺。
黎兆赫低頭看他:“玩得不開心?還是有什麼人故意讓你不開心了?”
說這話時,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在駱錦一對面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終又落回阮黎身上。
在他靜等阮黎回答的期間,其他人也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他真會說出什麼話來。
畢竟,眼前人他們是真惹不起。
誰能想到駱錦一口中的“朋友家的小孩”的“朋友”,居然會是黎兆赫。
“你來的有點晚,我很餓。”阮黎狀似不悅地皺起眉,語氣也帶着淡淡埋怨。
這是他自己的事,沒有必要把黎兆赫拽進來給他處理爛攤子。
黎兆赫瞬間放柔目光,唇邊溢出笑意:“怪我,難得晚上也會喊餓,回家吃還是在外面吃?”
阮黎:“回家吃,沒有和孟姨說不回家。”
“好。”黎兆赫輕輕拍拍他肩膀,“去外面等我。”
阮黎遲疑一瞬,他并不是很想讓别人覺得他是仗着黎兆赫才這樣不給别人臉,而且他覺得和這些人打籃球也很有意思。
難得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這麼正常又有益的活動。
但他還是擡腳離開了,因為他不能欺騙自己,剛才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确實很反感,如果現在為對方說好話,會很委屈那一瞬間處于窘境的自己。
黎兆赫走到他們面前,微擡下巴垂眸看着他們,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話還未說,唇就先揚了起來。
“黎總,這事兒确實是誤會,我們也不知道小阮是您弟弟,您看不如就把這事給……”剛才還要強迫阮黎吃飯的男人,此刻說起話來卻是很怯弱,聲音越來越小,神色也越來越谄媚。
“阮黎不懂人情世故,這是我的問題,我已經承認自己的不足,那你是不是也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黎兆赫挑眉看他。
男人聞言立刻谄笑起來:“是是是,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請黎總大人有大量。”
黎兆赫頗為滿意點頭:“知道錯就好。”
不知情的人已經笑了起來,隻有聽懂他話裡意思的駱錦一和應觀棋卻是默契對視一眼。
既然意識到錯誤,那就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
駱錦一惋惜聳肩,要少一個球友了。
阮黎沒在車上等,他走出場館沒幾步就折返回來了,在門口站着,豎着耳朵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
雖然知道黎兆赫不會直接動手,也着實怕裡面會鬧出矛盾,如果真有事,他還能及時去裡面當肉墊。
很快黎兆赫幾人就都出來了,阮黎用視線把他掃視一遍,見他袖口連褶皺都沒有,才稍稍松口氣。
“好慢啊!”他繼續不滿抱怨。
“馬上就回家。”黎兆赫偏頭看向駱錦一,“後面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了。”
駱錦一擡手示意:“放心,皮二以後常常約球,不要再把我當詐騙分子了?”
阮黎點點頭,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啊,陌生的本地号碼,接通當然要先聽聽對方是誰,不認識再挂斷也是一樣的。
現在那些搞詐騙的都瘋了,萬一提取了他的聲音去騙人怎麼辦?
像黎兆赫這樣的“阮黎腦”,那不是一騙一個準?
簡單聊過幾句黎兆赫就駕駛車子回家了,路上倒是不着急,還給阮黎買了想吃的點心。
他之前都沒有這樣盡情運動過,而且不是喝酒堵車那種不健康的活動,一直以他整個人累歸累,但還是很精神,很在狀态。
再加上,第一次活動一下午,消耗了那麼多體力,覺得餓再正常不過了。
“以後還是要多多運動。”黎兆赫看着他大口吞食的樣子,邊說邊往他碟子裡添菜。
阮黎瘦弱的有些不太正常,和他早些年沒有被好好養着以及不規律作息和不正常飲食有關。
但既然人都在這裡了,他得好好養着才行。
“打球确實很有意思,感覺我現在渾身都是勁兒!我要吃滿滿一大碗飯!還要喝一大碗湯!你看着吧!”剛動筷子的阮黎就誇下海口,那架勢仿佛要把滿桌的飯菜都吃進肚子裡。
但沒多久,他就洩力了。
“孟姨給我盛太多了,怎麼能這麼滿?”
“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能怪别人,現在去旁邊走圈圈。”黎兆赫繼續吃着飯,視線卻時不時在阮黎身上打轉。
阮黎不覺得走圈圈有什麼用,但對方既然要他走,那就走走就是了,就當是等他吃飯了。
黎兆赫吃完離桌,孟姨立刻開始收拾桌面,他們則是朝樓梯走去,這已經是他們散步的路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