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和尚仍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知道藥效沒過,可能還有機會,趕緊辯解:“那酒水澆在你臉上流進你嘴裡,是意外,不是你自願,所以不能算你破戒。”
“不是酒的問題,是……是我們不該這樣……”法海伸手将臉上的酒水抹掉,大腦開始找回理智。
“怎麼不該?我們雙修,算我強迫你的不行嗎?不是你自願,當然不能算你破戒!”玉青抓住和尚的手,迫切地懇求。他願意做惡人角色,現在箭在弦上,再不發就要自爆了。
法海懊惱不已,認為自己定力不足,耽于玉青的美色,沉迷其中難以自拔,差點釀成大禍。他答應過玉青,要娶了人家之後才能行房事,如今因一己之私而違背,非出家人所為。
他心下一橫,道:“戒為無上菩提本,應當具足持淨戒。”
說完,他便撇開玉青,從畫舫跳出,一頭紮入西湖之中。
湖水冰冷,但法海仍無法遏制住内心深處的燥熱。這是他出家以來從未遭遇過的難關,若是連這種欲念都無法掌控,他還怎麼層層往上?
法海在湖中全跏趺坐,心中開始誦經。
他如同石頭一樣,迅速沉入湖底。以他為中心,金色的熱量和光芒開始輻散至周圍,使得低溫的水域開始有了沸騰的迹象。
玉青沒想到和尚竟然連這都能忍?
他跟着跳入湖中,化身為蛇準備纏過去。離念卻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發現了湖底的異樣,驚道:“阿年吃了那藥?”
離念沒設防被打暈,這會兒頭還疼,被一股暖流震醒。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想必是和尚吃了藥,卻堅守戒律不肯雙修。這種事情他之前也遇到過,修無情道的弟子總是執拗,以為靠自己能扛過去。
他臉色蒼白,提醒玉青:“若是不纾解,硬要忍過去,即使不死人,也要去掉半條命!”
離念給的劑量是針對妖怪,即使和尚是高僧,真中了藥很難說會有什麼後果。
玉青聽了這話開始心急,沒想到和尚竟然真的甯願沉湖底打坐,也不跟他雙修。他迅速往和尚的方向遊去,卻沒想到被一隻大手抓住了七寸。
和尚顯然有着豐富的捕蛇經驗,直接拿捏了小蛇的要害。他也聽到了離念剛剛說的話,雖然不太願意相信,但還是向玉青求證道:“所以,我是被下藥了?”
玉青當然率先将自己摘出去:“是離念下的藥,不關我的事。”
法海放開了他,轉而向離念看去。一股不可名狀的熱氣郁結在他體内,剛剛誦經都沒法好轉。果然,不是他定力不足,而是他受到了外力的幹擾。他隻能尋求别的辦法,問:“是什麼藥?”
離念見和尚渾身發紅,青筋暴起,一副要堕魔的可怕樣子,心裡直打鼓。他立即回答:“是合歡宗用于雙修的藥物,叫做魅合丹,主要材料有幽蘭仙草、魅魔心魄和瑤池瓊漿,由禦舒閣的丹師煉制而成,具體配方和解藥無人得知。我也僅有三兩顆,是好友所贈。”
法海對這類丹藥沒有研究,但一聽材料名稱便知何其珍貴。魅魔心魄……即便是他也很難抗住,要脫掉好厚一層皮。
“阿年,是我大意,離念下藥害我,沒想到被你誤食。我不忍心你受這樣的苦,我,我可以幫你纾解,你對我做什麼都行。你可不要想不開,硬抗對你的修為損害很大。”玉青纏過去,一副擔心得快哭了的表情。
離念震驚,這人怎麼一下子把鍋全甩在了他的身上?明明是他剛剛到畫舫便中了蛇妖的攻擊被打暈,蛇妖搶奪了他的藥丹故意放在茶水中。現在,變成他是罪魁禍首了?
這該死的異裝癖基佬!
好在和尚對這些是是非非不感興趣,他隻關心如何讓自己全身而退。既然确認是中了情/藥,尋常的辦法解不了,隻能是……
“别擔心。”他反而安慰起玉青來,“既然我做過承諾,便不會違背。是我不小心吃了藥,倒給你添麻煩。”
說罷,法海往湖面遊。
玉青追趕,問:“不麻煩!我說了我願意幫你,事情都這麼緊急了,你還管什麼承諾?”
他快被這死犟的秃驢給氣死,不就是雙修嗎?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
法海出了水面,并未停留,直接施法往飛來峰的方向去。玉青驚了,現在是大白日,他可不敢以蛇形追逐。那邊是靈隐寺所在,若是被人目睹,怕要出大事。
“你去那邊幹嘛?”玉青隻得回到畫舫上,在船頭朝和尚喊。
“飛來峰西麓有冷泉,興許能有助益。”
冷泉可不是普通冷泉,而是蘊藏了佛力的冷泉。如今深冬,西麓頂上嚴寒,泉水還滋養了冰雪的玉潔,最能祛除這類人為的燥熱。
法海相信,隻要他内心堅定,他便一定能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