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皺着眉頭,掩飾不住嫌棄的表情。
金鲷精來杭州也有幾日,來來往往撩了青蛇妖許久,不見青蛇妖有正常男人的反應。他思忖着興許白姐姐說的不錯,她弟弟有龍陽癖。這也不怪白姐姐擔心,沒聽說過蛇妖修無情道,幾百年了還留着童子身怕不是有什麼毛病。
于是金鲷精立即轉換了身形,變作了男子阿離。
“玉郎,你不喜歡小念,是不是這樣更好點?”他挑眉往玉青肩上搭手。
玉青被吓了一跳,狠狠将阿離推開。阿離沒設防,被推得飛出去,撞破了窗戶,急忙拉住欄杆才沒有掉到湖裡。這畫舫小巧單薄,受不得震蕩,猛然颠簸了好幾下。
玉青趕緊施力穩住,才不至于翻船。
船身剛剛平緩,便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小青?出了什麼事?你沒受傷吧?”沒想到遠處大船上的和尚注意到這邊,竟直接跳到了小畫舫上來。
法海遠遠看到小青的畫舫劇烈搖擺,心裡擔憂。給尋雲娘子留了字條,借口出恭便遁了來。
他撥開紗幔,見玉青倒在角落,趕緊過去扶。
玉青卻臉色不佳,别開他的手站起來,語氣冷硬:“别碰我!你剛剛才摸了那個女人,一身脂粉味,我嫌髒!”
法海聞了聞自己的手,不解:“尋雲娘子用的是杏仁和冬瓜粉做手脂,怎麼會髒?”
這一說,玉青更氣了,狠狠瞪着和尚。
法海意識到玉青情緒不好,趕緊移步到窗邊,伸了手,對金鲷精問:“這位公子,您還好吧?”
阿離立即抓住他的手,從窗戶翻了進來。
法海想着這應該就是尋雲娘子所說的,在孤山白府做客的兄妹中的兄。個頭不算高,臉巴掌大,容貌清秀,笑起來會有兩個梨渦,是很嬌俏可愛的少年類型。
阿離進船,一看拉他的人竟然是一個和尚,笑容凝固。他吓得趕緊松開手,慌張回答:“我沒事我沒事。”
阿離見和尚一身正氣,淡定從容,想必是高人。他腿一軟,跌坐在榻上,心跳如雷。他與青蛇妖都不能是這和尚的對手,現在搖白姐姐過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法海卻蹲下為他檢查傷勢,僅僅是胸上有些淤青,道:“還好,隻是皮肉傷,不礙事。”
“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玉青看不過去,皺着眉頭将和尚扯來,不讓他跟金鲷精有肢體接觸。
阿離這才反應過來,玉青與和尚是熟識,還不是一般的熟。
和尚乖乖地離遠了些,解釋道:“沒事就好,我見差點翻了船,擔心出什麼事,才冒昧過來查看。既然風平浪靜,小青你與朋友正遊船賞雪,那我便不打擾了。”
“你要回芙蓉坊的船上?”玉青一聽心裡着急,又拉住和尚,不嫌他髒了,“不準去!”
!
阿離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和尚顯然知道玉青是蛇妖……他想到白姐姐憂心忡忡說的關于玉青龍陽癖的猜測,難道……玉青與這和尚?
他柔弱地站起身,第一次跟和尚面對面說話,太緊張了:“高僧……我是玉青的朋友離念,可以叫我阿離。有緣相逢,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遊湖賞雪?”
“高僧不敢當。”法海笑笑,單手執禮,“貧衲法号宜年,叫我宜年或阿年皆可。”
法海沒有非得回去的必要,便留了下來,幫玉青收拾了榻上翻得亂七八糟的物件。
玉青這才意識到事情大條,警告阿離道:“你可不能将我與阿年認識的事情告訴姐姐!”
“我不會說的。”阿離心裡更加确認,玉青藏着掖着的相好大抵就是這和尚了。啧啧啧,這青蛇妖了不得,能勾引到法力如此莫測的高僧!
“你得發誓。”
玉青不放心,拿出了一顆雷珠子。
阿離沒想到他這麼謹慎,隻得接過雷珠子咽下去,發誓道:“若我将阿年師父的事情告訴白姐姐,我就天打雷劈!”
妖精們在特殊交易的集市上總是會囤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玉青前段時間才掃了一批貨。這雷珠子用處不大,但吃了它說過的話就必須得做到,不然就會被雷劈。
玉青本是準備将其用在和尚身上,讓和尚做些承諾,結果卻浪費給了金鲷精。
阿離盯着法海便不挪眼了,湊過去坐旁邊,低頭羞澀道:“這麼可人的小師父,我又怎麼舍得告訴旁人,自然是要好好藏起來。”
他答應過白姐姐,要幫她将玉青拉回正軌。
即使沒有雷珠子,他也是說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