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微生月薄的出現,讓他更加确信了,天外之外并非一團漆黑。
他加快了腳步,推開門回到了家中。
那隻漂亮的精靈,便回首朝他露出笑來,“阿基維利,歡迎回家。”
“嗯。”自從父母離世之後就再沒人等他回家了,清清冷冷的,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回到家裡總會有一盞屬于他的燈。
微生月薄的出現在他心中埋下了一粒種子,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
晚餐是很簡單的面包牛排和土豆泥,帕姆的手藝有限,做出來的東西談不上特别好吃,頂多算是能夠入口。
但阿基維利和微生月薄都沒有提出異議,畢竟吃白飯還不打下手的兩個家夥沒有資格提意見。
“阿基維利,你造的飛船什麼時候才能完工啊。”微生月薄攪拌着土豆泥,撐着下巴有些不高興,“我還要回家去,我們精靈族的慶新日快到了,我要回去給小家夥們洗禮呢。”
他眼巴巴的,他自己的飛船在航行中遭到襲擊墜毀,他也因此落入了阿基維利家裡的花園裡。
足足昏睡了一個月才醒過來。
那雙剔透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阿基維利,讓他也有些壓力,但他并不能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更久。”阿基維利隻是這樣說,“抱歉,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甚至微生月薄每日都隻能待在家裡,連曬太陽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隻因為阿基維利清楚,若是被教廷發現了微生月薄的蹤迹,那麼自己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再也見不到那抹鮮亮的顔色。
心中的漣漪一閃而過,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在外面總是會走神,見到漂亮的好看的物品也總想帶回來給他。
阿基維利莫名就覺得那些微生月薄會喜歡那些閃亮亮的東西。
微生月薄收到他的禮物後總會回禮,他沒有問過那些禮物是從何而來,隻是專門弄了個櫃子來擺放那些禮物。
他們的感情在日漸一日中疊加變深,終于在某個夜晚,看着在門口迎接自己回家的微生月薄,阿基維利沒忍住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輕吻。
這個吻好似蝴蝶,扇扇翅膀,帶來了無限暧昧。
屋裡沒有開燈,帕姆已經睡下,沒有人會打擾他們。
屋外的月光傾灑下來,月下看美人,帶着朦胧的媚意。
沒有點燈,明暗都混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目光拉扯着,呼吸是滾燙的,吻也是滾燙的。
唇舌是燙的,臉也燙,耳朵更是像要被燙化,藏在頭發裡,連帶着冰冷的發絲也變得灼熱。
黑暗吞沒喘息,帶起了水聲,蒙蒙的,床像劃破大霧天氣下水面的船,搖晃的厲害。
微生月薄的手被抓住,攥緊,細密綿長的吻落在上面,帶起一陣癢意。
記憶的後半段帶着歇斯底裡的,像是世界明天就要末日降臨一般,瘋狂的愛。
他們在家裡各處都留下了痕迹,踝骨的落吻含情,欲望走投無路,用吻折磨人。
再深一點,再深一點。
月亮在眼底跳舞,旋轉旋轉,搖晃搖晃,變成了碎片,倒映在洇着歡愉淚水的眼裡。
那日過後,阿基維利外出還是總想着微生月薄,但好像又不一樣了。胸口總泛起甜蜜的憂愁,他在研造虹車的時候頻頻走神,惹得帕姆都有些好奇。
“我和阿月在一起了。”阿基維利看着手中的工具,想的卻是微生月薄軟的唇,纖細的腰,柔順如綢緞一樣的發絲,雪白的面染上紅霞的樣子。
“什麼!?”帕姆驚叫一聲,“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我要生氣了帕!”
“嗯……是前幾日的事情了,帕姆,你也會為我們高興吧?”阿基維利一想到戀人就彎彎眼睛,盤算着今日回家去要将什麼花帶給他。
受傷了養在被鸢尾和玫瑰花包圍的漂亮白房子裡的精靈,哪裡也去不了,隻能日複一日坐在床邊的等着愛人垂憐。
阿基維利卻是知道的,行動受限的是微生月薄,但被真正關住的人卻是阿基維利,他的心落在那裡。
“當然了帕。”帕姆點點頭,“阿基維利,你會和阿月一直在一起的,對嗎?”
“當然。”阿基維利點頭,不管微生月薄從何而來,不管他們未來如何,他将微生月薄納入保護範圍後就再沒想過分開。
但可惜,等着他們的是獨自在家昏倒的微生月薄。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家裡的一切都和阿基維利早上離開之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人闖進他們的房子。
但微生月薄,就是那樣毫無預兆的昏迷,再也沒有醒過來。
像一個精緻的瓷娃娃。
阿基維利在那之後總會看着微生月薄發呆。
是因為離開精靈王樹太久了又受了傷才導緻昏迷嗎?
阿基維利不知道,隻能胡亂猜測,而剩下的,是擔憂。
一直到虹車竣工,沖破了裴迦納的屏障,阿基維利帶着一往無前的開拓的意志離開裴迦納,微生月薄都沒能醒過來。
星軌鋪就銀河,此後萬萬年,阿基維利也依舊沒有找到精靈王樹的存在地。
直到阿基維利神殒,阿哈炸毀掉了半截列車,那沉睡在列車深處的精靈也就此失蹤,那段過往也被塵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