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禦調轉車頭,一腳油門,向另一個方向行駛。
下車的那一刻,井川腿都是軟的。
他覺得自己肚子裡波濤洶湧。“你不是說你車技變好了嗎!”
“不好嗎。”談禦關上車門。“這次你沒吐啊。”
井川瞪他。“靠,那是不是還要誇誇你真棒啊。”
談禦 “可以,誇好聽點。”
井川 “………”
他們安靜的走進墓園,在肖盛的帶領下往他父母的墓碑那裡走。
穿過圓柏,肖盛父母的墓碑就在前面。
看到了。
左締衣着單薄的站在他父親的公墓面前。
他伸出手,粉色的古美拉晶石碎片出現,閃着微弱的亮光。
碎片落到墓碑上,融進墓碑中。
他的手撫摸在碑文上。
肖盛他們走上前,沒有打擾左締。
他們無法踏入左締身處的範圍,即使是肖盛也無法。
那是屬于神明與他真正的信徒的儀式。
良久,他收回手。
“左締。”肖盛叫他。
左締轉過頭,看向他。
在左締的眼中,肖盛逐漸變得透明,肖盛身上,屬于信徒的氣息正在消散。
因為古美拉晶石被他贈予自己以往的祭司手中。
因為最後一任祭司的靈魂已然安息。
但左締不介意這個祭司的孩子的冒犯。
他很快就又要消失了,因為世上,再沒有他的信徒。
被遺忘的神明,不再是神。
肖盛說。“跟我們回去吧。”
左締搖搖頭,肖盛不是他的信徒。
左締從他身旁走過,消失前,他還有事要做。
肖盛看着他,他能感覺到,左締和他的牽連好像要斷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
左締也會向看不見其他人那樣看不到自己的。
肖盛的潛意識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
“我會成為你真正的信徒的。”
肖盛繼續說。“你要看不見我了是嗎?”
衆人一驚,緊張的看向左締。
左締頭也沒有回,最後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他回答。
“你本不該出現在我眼中。”
左締說。“你父親希望你是自由的,我尊重我的祭司。”
肖盛反駁。“這就是我發自内心的。”
他走近左締,單膝下跪。“您救了我的同伴,令我尊敬,值得我信仰。”
“我願意成為您的信徒,成為您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系。”
左締轉頭,視線落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肖盛身上。
左締看到,他身上的氣息稀薄,似有似無。
但,這是肖盛散發出來的。
真正屬于肖盛的,
信徒的氣息。
左締不理解。
他不理解人為什麼總是這樣随意就選擇了信仰。
燕念念慎重思考後同樣下跪。“雖然您看不到聽不到我的聲音,但我也願意信奉您,如果不是您,我還不一定能不能在直升機中存活,我真心的感謝您。”
井川笑着,也跪下。
“嘿嘿,我也願意,不過我還有點喜歡别的神,真君您不介意吧。”
烏曲啟和談禦同樣。
烏曲啟垂眸說。“感謝您救了我們,我們願意成為您的信徒。”
談禦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
“左締真君,您會有更多的信徒的。”
五人虔誠的跪在神明面前,或嬉笑或嚴肅。
但不變的是,他們身上都散發出屬于信徒的氣息。
即使非常稀少,卻極為純碎。
左締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屬于肖盛的,屬于燕念念的,還有屬于井川,烏曲啟和談禦的。
五個微弱的光芒閃爍在左締眼中。
左締逐漸看清他們的面容。
原來,是有這麼多人在身邊的。
左締擡手示意他們起身。
他的眼睛一一看過每一個人。
“我很榮幸。”
神說。
要信那便信吧。
于他而言,總是沒有壞處的。
“您能看到我們了嗎!?” 井川在左締面前晃晃手。
左締看着他明亮的眼睛。
“神能看到他的每一位信徒。”
“那您來這是幹什麼。”燕念念問。
左締摸上墓碑。“為我的祭司們,我的心髒會庇佑他們生生世世。”
肖盛看向父親的墓碑,碑前放着一朵馬蹄蓮。
“您想做什麼,我們會永遠追随您。”
肖盛将父母碑前的東西整理好。
左締深深看他一眼。
“尋找其他的神。”他迎風站着。
“那些怪物是我們歸墟後惡的産物,我會封印它們。”
五人拳頭不自覺握緊。
他們臉上帶着堅定。
那些與他們戰鬥百年的異怪,終将消失。
“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