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驚訝：“你，你真的這麼想？”

門口忽然傳來“吱呀”的聲音。

簡成希驟然回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孩子，他站起身來：“碎碎？”

門口的小姑娘穿着破舊的衣裳，眼眶有些紅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爸爸……”

簡成希立刻小跑過來，抱住她：“你怎麼跑出來了連鞋都沒穿。”

小姑娘把臉埋在簡成希的懷裡，她小聲地說：“我，我害怕爸爸走了，所以想來找爸爸。”

簡成希瞬間心都化了，這孩子多可憐啊，一直被原身想丢下就丢下，所以現在才會這麼沒有安全感吧，便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背說：“沒事的，我沒走，隻是跟醫生聊了兩句。”

厲碎碎擡起瘦弱的臉來：“真的？”

簡成希點點頭：“嗯，真的。”

厲碎碎好像這才放心了，她把頭擔在簡成希的肩膀上，整個人都是蔫蔫的。

簡成希回頭對醫生問：“這邊的病房在哪裡啊，我帶孩子回去休息。”

醫生摘了房間的鑰匙，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房間：“就在那，你家那個腿斷了的小子也在那個病房。”

簡成希抱着孩子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開口說：“謝了。”

醫生看着他要走的背影，抱着孩子的動作很溫柔，臉上也不再有從前的輕浮和浪蕩氣，莫名心裡對他少了些成見：“等等。”

簡成希疑惑地回頭。

醫生輕輕地推了推眼鏡，輕咳一聲說：“你那個玉牒還算值點錢，我這也不是什麼黑心醫院，一會兒你去地下二層領點營養液吧，孩子剛手術完，得吃點東西。”

簡成希有些感激，雖然這個醫生對他有意見但人的确不錯，他點頭：“知道了，多謝醫生。”

彬彬有禮。

醫生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簡成希，心裡忽然有些怪異的感覺，這個人怎麼幾天不見，忽然轉了性不成？

……

簡成希當然不知道别人怎麼想，他抱着孩子回到了房間，他走到另一張床畔，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孩，他的腿上血迹已經沒有了，幼小的孩子躺在偌大的石床上顯得那麼脆弱，烏黑的發貼在白皙的臉頰上，纖長的睫毛微顫，就算在睡夢中也不安穩，他才不過三歲的幼子手臂上是摔傷的青青紫紫的傷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碎碎，哥哥是怎麼摔斷腿的？”簡成希有些不忍心地開口，“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窩在簡成希懷裡的女娃也紅着眼睛看着床上的男孩，她壓低頭輕聲說：“為了摘果子，樹下的果子已經被摘得差不多了，隻能爬得高些摘樹上的。”

簡成希皺眉道：“太高了不摘了就是了。”

厲碎碎下來，撲到石床邊上，她細瘦的小手有些無助地握着哥哥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後的依靠：“可是，如果不摘果子的話，就……就沒有吃的。”

簡成希愣在原地。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兩個孩子會過得這麼慘。

明明有父親卻等同于沒有。

原主的兩個孩子為了吃口飯摘果子差點摔死，他們才不過三歲多啊，原主不但不管幼子的死活，甚至在家裡藏玉牒準備和情夫私奔，簡直沒有人性！

簡成希想到這些心痛得深呼一口氣，他放置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起，最終還是對孩子的同情和憐憫占據上風，低頭說：“以後那麼危險就别去了，你和哥哥在這裡待着吧，醫生跟我說可以領營養液，我過去看看。”

厲碎碎乖乖地點頭。

簡成希剛要轉身走，就聽到女娃娃有些猶豫和稚嫩的聲音傳來：“爸爸!”

“怎麼了？”

厲碎碎的眼睛帶着不安和猶豫，她好像很害怕，但還是乖巧地小聲說：“我們等你。”

簡成希露出安撫性的笑容來，一下子就覺得身上擔子更重了，這樣的孩子他怎麼舍得丢下，連忙答應說：“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女娃娃才點點頭，依賴地看着他離開。

房門被打開又關上，室内恢複了一片寂靜，再沒有多餘的人和聲音。

剛剛還孤苦脆弱的女娃娃卻好像忽然平靜了下來，整個人也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她俯身看向床上的男孩，輕聲道：“哥，你醒了嗎？”

床上原本閉目的男孩慢慢地睜開了眼。

他的眼底烏黑一片，哪裡有大病初愈的脆弱，反而是一片不符合這個年齡的陰沉。

女孩湊近一下，附耳低聲道：“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爸爸已經把玉牒賣掉了。”女孩靠着自己的哥哥，臉上露出了輕輕地淺笑，像個壞事得逞的魔女，她說，“這下他沒了錢，就不能丢下我們和别人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