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先給我看了嘛,”大姑重新拿起筷子,邊吃邊想得很美,“我瞧着這麼水靈,頭發又黑又長,是個好姑娘,跟浩子男才女貌。正好挺久沒上來了,拿點筍子給你們吃。”
筍子已經下鍋下肚了,說不稀罕已來不及,于是文蓮裝沒聽見,好奇道:“是林林?”
章心燃點頭,還在樂得不行,于浩耐心地看着她,還有她旁邊的謝簡情。
剛剛搬出聞述無果,現在他也跟着笑... ...笑個鬼啊 ,有什麼好笑的,難不成這個林林是他的對象兒?
于浩暗暗焦躁,靠,不會吧?
章心燃終于開口:“好姑娘她有男朋友了,你應該先來問問我的。”
于浩無語:“... ...”
大姑更是不信,筷子又撂到桌上,追問道:“過年那會兒你們公司年會,你拍的那小視頻,裡面有一條就是這個林林在台上跳舞,底下有人喊喜歡她,她拿着麥克風蠻潇灑地說自己是個單身主義者,那是怎麼回事?咋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
章心燃大無語,轉頭用眼神跟謝簡情說,看吧,好煩。
謝簡情迎上于浩和大姑質疑的目光,不疾不徐道:“年後複工,我們有個項目和竺野有合作,我朋友跟這位林林一見鐘情,一拍即合,确實挺出人意料的。”
大姑急了:“你什麼朋友?你同事?你們是做什麼的?在哪兒上班?”
于浩也沒好語氣:“真有男朋友了?”
文蓮臉都黑了,在桌子底下把章衛踹一腳,章衛悄悄按住她的手腕,護短道:“小謝是我們家客人,你們倆這咄咄逼人的——”
“沒事兒,”章心燃搶白道,“謝老闆大人有大量,是吧?”
謝簡情接住她抛過來的眼色,明白這是不必給對方台階下了,于是抿唇一笑,說:“他是我大學期間一起創業的朋友,公司叫伴爾,做食品産業的,你們或許在超市裡買過我們家的零食和飲品。”
于浩完全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那他剛升上來的部門經理這個職位,跟老闆相比,豈不是很不夠看?
大姑也被這幾句話打懵了似的,把“伴爾”的名字念叨兩遍,想起去年端午和中秋,于浩公司發的禮盒全都是伴爾品牌的,拆開之前嫌棄是個沒聽過的,吃進嘴裡才發覺味道真不錯,再一查價格,根本不便宜。
章心燃渾身舒爽,給謝簡情的碗裡一口氣剝了三隻基圍蝦,剝完才反應過來:“啊,你得要忌口魚腥發物。”
謝簡情把碗推過來:“那夾走吧,你吃。”
章心燃就夾,她記得謝簡情很喜歡吃蝦的,又動搖道:“要不吃一個?”
謝簡情失笑:“那就吃一個吧。”
文蓮反握住章衛,在他手心裡一筆一畫寫到:有、鬼。
就他們家心心,愛逞強的性子她最知道,嘴上從容說把聞述踹了,回頭蒙在被窩裡能一直哭到天亮。
可是現在,他們家心心說笑自然,回家路上哭哭啼啼的影兒也瞧不見了,似乎發洩完便就此翻篇,真的沒有為分手而難過,并不是在強裝樣子。
章衛沒猜出來手心裡的字,悄聲問:“啥?”
文蓮一把撒開他,轉身去冰箱裡又拿兩罐涼茶遞給謝簡情和于浩,打圓場道:“好姑娘多的是,浩子才二十七,機會也多的是,何況好姻緣急也急不來。”
大姑窩一肚子火氣,憋屈得悶掉杯底,又拿涼茶倒半杯,喝完才說:“哎,難得浩子看上一個,沒戲了沒戲了。”
于浩倒沒有喪着臉,他重提前話好奇道:“章心燃,你和聞述為什麼分了?”
“我告訴你,你會勸我再跟他和好嗎?”
于浩說:“不勸,你放心。”
“既然不勸,那你為什麼非要知道原因?”
于浩一愣,旁邊大姑不樂意了:“你這小丫頭,你浩子哥哥不是在關心你麼?”
章心燃咧嘴一笑:“我挺好的,不分手我才受不了。就像你現在很想談對象,那有你這樣的,也就有我這樣不想談的,沒什麼可好奇的。”
“是麼,”于浩敷衍一句,轉而去問謝簡情,“你談了麼?”
謝簡情擡眼看他,并不作答。
而章心燃是真的有點煩了,得寸進尺是吧?好好跟他說話就沒臉沒皮是吧?就這樣不知好歹的媽寶男,自我感覺良好,沒有禮貌廉恥,竟還妄想徐林?
就說上輩子好像沒有這事兒,爸媽壓根沒跟自己提起過于浩要他們傳話之類的,想必是爸媽也認為于浩配不上徐林,直接用人家姑娘有男友來拒絕了吧。
“于浩,”章心燃學他叫自己時的點名道姓,想把那種聽命的居高臨下感模仿到位,“你對謝簡情有興趣,但他對你沒興趣,把你的好奇心收一收,别再自讨沒趣地問東問西了,聽見了嗎?”
謝簡情根本壓不住嘴角,他轉過頭看她。
對面大姑臉色漲成豬肝,瞪着章心燃提高八倍音量:“你這丫頭!過年的時候叫你給畫個商标,獅子大開口管我們要錢!現在越發目中無人了,一句話都問不得了,說一句頂一句,你這脾氣誰受得了?聞述是不是就這麼被你給氣跑的?”
于浩拽住他媽媽的胳膊,冷聲道:“犯不着。”
“獅子大開口是多少錢?”謝簡情見章心燃并沒有被吓住,該吃肉還是吃,于是猜道,“還是你接私單的價格麼?一個logo兩千起步?”
“嗯,我還給親情價,打折來着。”
謝簡情“哦”一聲,故意地:“給我就要兩萬起步,下次打個友情折扣?”
章心燃穩穩地接住戲份:“你是大老闆,不能這麼小心眼兒,少一分錢我都不做的。”
大姑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文蓮想打圓場都沒法打,索性算了,這頓飯不如隻四個人吃,多兩個沒眼力見兒的隻會倒胃口。
于浩站起來,看樣子也不想再多待:“媽,走吧。”
被人用金錢死死壓住,對于最愛貪便宜的人來說簡直是又恥又憤。
大姑猛地起身,差點兒把椅子掀倒。
她看看章丘,又看看章心燃,撂狠話道:“大姑等着你,看你這麼能耐,将來能有什麼大成就!”
這下給章心燃氣得不輕,火氣蹭得就被拱起來了。
她沉下臉,說:“那你等着吧,肯定比你兒子活得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