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羨之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到謝府時,謝夫人曾經一臉哀傷用近乎抱怨的語氣和他說,自從謝仁傑病倒之後家裡的生意一團亂,謝仁傑在本縣也沒有能幫得上忙的親戚,全靠她一個手未摸過算盤婦道人家在艱難的維持着。
而在短短一個月内,謝夫人卻在本地最中心的地帶,賣下兩間鋪子和本地最大的酒樓,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一個深居家中的婦人是很難辦到的。況且此時她還在經曆喪子之痛,所以顧羨之認為,是有人在背後幫謝夫人做這些事。
但他起初也隻是懷疑而已,并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直到今日一大早晴兒來到西院求他幫綠蕪翻案,晴兒拿出了謝仁傑之前給綠蕪寫的地契,他雖隻是匆匆地看了幾眼,但一眼就看出他的書法筆力遒勁,很有個人風格,具有深厚的書法功底。
然後他今日晌午時分來到謝府,謝夫人當時在算賬,恰好一陣風把幾張單據吹落在地面,他彎腰去撿時,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謝仁傑的筆迹。
剛好那時謝夫人說,這是荷花樓裝潢圖和大概的預算,也就是說這是近期的單據,所以當時他故意問墨水是不是沒幹。當時謝夫人說這些單據是昨天就已經寫好了,就是因為謝夫人的這句話,他立即确定單據是謝仁傑寫的。
所以結合此事和謝夫人最近操辦的鋪子和酒樓之事,他懷疑謝仁傑是沒有癡呆的,因此他才和明珠配合用針灸之法來測試謝仁傑,誰知道經過這麼一測試,還真讓他們測試出謝仁傑的裝瘋賣傻。
明珠問,“謝仁傑為什麼要裝瘋賣傻啊,難道謝清舟的死和他有關系?可他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顧羨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明珠氣憤地道,“我看把他謝仁傑抓起來才是,看他到底想搞什麼把戲!”
顧羨之道,“按照目前的情況看,謝清舟之死謝仁傑可能知道些什麼,又或者和他有關。”
“如今最要緊的是查出謝仁傑為何要裝瘋賣傻。”
明珠道,“這兩夫妻真的太奇怪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綠蕪。”
顧羨之道,“對,綠蕪是一個突破點。”
不久後兩人又回到了西院,又把謝仁傑裝傻這一件事告訴了林燦。
林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先前去市井中打聽綁匪之事時,也了解了一些謝仁傑和謝清舟兩父子之事,謝清舟是謝仁傑和朱彩鳳的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夫妻兩對這唯一的兒子很是寵愛,而且從小就培養他學習,期望他以後能考上進士。
林燦道,“自己的親生兒子遇害,他裝什麼傻......發生命案後裝瘋賣傻無非是是怕别人審問,難道謝清舟之死和他有關?”
顧羨之道,“不單隻是謝仁傑,這朱彩鳳怕是也脫不了關系。”
三人怎麼都想不通,這夫妻兩為何要合起夥來欺騙大家......如果那莊殺人案真和他們有關,那他們為何要害自己的親生的兒子呢?
到了第二日,顧羨之以查案的名義召見了,在謝府作工了十五年之久的一個管家來到衙門,通過旁敲側擊的詢問得出謝仁傑朱彩鳳是十分喜歡謝清舟這個兒子的,在物質條件上對謝清舟是一呼百應,而在情感上,謝仁傑雖然生意上繁忙,但隻要回到家兩父子也時常會品茶聊天,謝夫人就更不用說了,是典型的慈母。
那管家道,“老爺一直希望大少爺能考上進士,有時候老爺搞完生意的事情回來已經很晚了,他看到大少爺還在溫書,還會親自給他煮夜宵吃。”
顧羨之問,“近段時間你們老爺夫人和謝清舟可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有無發生過什麼争執?”
管家道,“據我所知是沒有的。”
顧羨之問,“他們三人近期的行為可有什麼異常?”
管家道,“老爺和夫人感情不和睦,這府裡上下都是知道的,其他的還真沒有了。”
按照管家的說法,府裡不知道多少人私底下羨慕謝清舟既有一個富裕的家世,又有一對愛他的父母。尤其是謝夫人,就差把謝清舟捧在手心了。
後面顧羨之又召見了,日常服侍謝清舟的飲食起居的兩個丫鬟,兩人都說謝清舟和他的父母感情十分的深厚,用父慈子孝來形容不為過。
一個叫風兒的丫鬟道,“我服侍大少爺兩年了,老爺和夫人對大少爺真的很好,大少爺也很孝順他們,府裡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裡的。”
一個叫巧兒的丫鬟道,“我在謝府呆了五年多了,先前是服侍夫人的,實不相瞞這五年以來,我從來沒見過夫人老爺苛責過大少爺,大少爺也從來沒忤逆過夫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