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墜月升,眨眼過去六個日夜。
卧室門被人打開,房間燈光溜到走廊,一道高大身影邁出房門,頭快頂到天花闆,他微微彎腰走到客廳,堪堪挺直身,站照片牆前,俊美的輪廓在月光下渡上柔光,卻是五條悟。他單手插兜,打開手機,對着其中一面照片牆咔擦拍了幾張,閃光燈閃爍,照亮他拍攝的那面照片牆。
上面全是他各個時期的、流傳于古早互聯網的照片。
最中間那張是懸賞照,他幼時偷溜出五條家上街,被幾個躲在暗處的雜碎偷拍上傳到暗網,照片上被人用紅筆寫下“裝”,筆痕清晰,是誰寫的不言而喻。他支起下巴,唇角上揚,左邊的照片是他學生時代,有高專的前輩和同期在他生日時惡搞他,往他臉上抹奶油還用相機拍下來放論壇上,照片上一樣有紅筆字痕:“裝上加裝。”
這幾面照片牆,他的照片占了整整一面牆,每張照片都有紅筆批閱的字迹。其中飽含怒氣,筆鋒淩厲,跟五條悟檢查小野薰作業時,像兩個人寫的,她作業上字迹圓潤,像軟趴趴的小章魚。
從一星期前發現這面牆開始,五條悟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來客廳,看看他的照片有沒有更新。
“真不公平呢。”
五條悟癟癟嘴,目光從旁邊張貼他學生的照片牆上收回。野薔薇的倒是多了不少,也是,那孩子經常玩ig什麼的。
想到這,他找了面白牆,将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比耶喊“Smile~”,來了個閃光10連拍,一氣呵成,敲着指尖發布到社交媒體上。
照片一經發出,點贊欄的小紅點冒不停,評論也沒出不少。
「野薔薇的花語是:這是對我通宵的懲罰嗎……」
「狗屎禅院:這次拍得不錯,零分,下一位。」
「是胖達不是芬達:阿悟~還是這麼帥氣啊!」
五條悟歪頭挑眉,點贊并回複這條評論:
「過幾天回高專給你帶熊貓周邊噢~(大拇指jpg.)」
點贊和評論冒不停,他有自信明天能在這面牆上看到新鮮出爐的帥照。
就在這時,手機響鈴,在空蕩的客廳中格外明顯。地下室的一群人全聽到和那個惡魔不一樣的手機鈴,彼此眼中亮起希冀的光,照得他們發青的面龐和鬼沒差别,他們發狂地抓着鐵欄哭喊:
“救命啊!”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地下的人嗓子都喊啞了,地上的人蓦地感覺到什麼,剛要直接翻躍露台,回頭,目光冷峻。
男人長腿一邁,沒幾步走到照片牆前,端詳了會兒虎杖悠仁的照片,上面畫了隻毛茸茸的小老虎。
不公平。
真是不公平啊。
五條悟單手叉腰,唇角一抿,作出無所謂的姿态。去任務地點途中,眼尖看到一家還沒打烊的喜酒福路邊攤。
“晚上好,我要兩份毛豆生奶油大福,謝謝~”
“好嘞!”
他接聽伊地知潔高電話,電話外,熟悉的聲音一飄來,他眼睛從可愛的大福上飄到不遠處,那是月光照不進的死角。
“五條先生?五條先生?”
伊地知潔高說完任務,電話那邊半天都沒有人搭理他,心中正奇怪着,五條悟再自我,卻是位始終将工作與學生放在第一位的人。
“伊地知,你知道的吧,我不是什麼教書育人的料,也不是什麼有高尚品德的人,什麼事情打一架,最好解決了,但老實說這都是野蠻人的做法,對吧。”
“啊?呃,呃,您本身站在那就是力量的象征了。”
“是嗎,這樣啊,怎麼辦伊地知,我現在超級不爽嗳……”
伊地知潔高越聽越害怕,雙腿打顫,手不自覺地捂住臉頰,将手機越拿越遠,生怕五條悟穿過屏幕,掌掴他一巴掌。不知道今天是誰惹了這位,高層嗎?還是那隻不長眼的咒靈?總不能是他親近的人,五條悟不可能對他的學生是這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