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的生活總是充滿遺憾。
正如她心心念念的一點紅小姐出現在她面前,驚喜萬分邀請對方一同吃飯,他們卻因為臨時來的任務不得不離開。
她隻記得一點紅小姐用吐槽的口吻感慨:“眼罩笨蛋最近也不知道幹嘛,把他自己的任務丢了一大堆給我們。”
從那時開始,薰牢牢記住“眼罩”,對戴眼罩的人一律生不出好感。
又是一個人了。
她沒心情再去看電影,索性回到家,做飯,例行詢問,洗澡,搞衛生,回到床上,默默抱着她的貓貓棉花娃娃掉眼淚。
黑暗中,少女的眼淚滴到貓貓的耳朵,滑到它冰藍色的的大眼睛。
皮下的五條悟感覺到他滿臉濕潤,“又被欺負了?”
他的問話少女聽不見。
“我讨厭每一個戴眼罩的人。”
“戴眼罩怎麼了,以偏概全不是好孩子。噢對,你本來就不是好孩子。”
兩個人都在對彼此說話,神奇的是,隻有一方能聽見,另一方隻是在對娃娃自言自語,卻意外能進行下去。
“我不管,我就是讨厭,讨厭,讨厭,咪咪你也要跟我一起讨厭眼罩怪人!”
“不要啦,讨厭我自己做什麼。”
“我讨厭他。”
“‘他’?”
“見到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要、我要、我要報複他,要大殺特殺,毀掉他在意的全部東西,誰讓他毀掉我完美的今天。”
她哭着說出殺氣騰騰的話,聽起來毫無信服力。
五條悟懶懶打哈欠,現人類最強提前對這個每天帶一身傷回來的傻孩子感到心酸。
“那你去報複吧,我很期待你能大殺特殺噢。”
少女感忽然舉高高貓貓五條悟,破涕為笑,“我就知道咪咪你對我最好,你不一樣,你最特别,最漂亮,最可愛……”
見她眼眶紅腫,笑容美好,五條悟愣了瞬,點頭照單全收,“沒錯沒錯,我就是這麼完美,呀,惹你這樣的孩子喜歡真是沒辦法啦……”
他的自誇無人再回應。
“嗳,睡着了嗎。好沒心沒肺呢,頭發也不吹幹就睡覺會頭痛噢。”
少女安靜的睡顔離他很近,卷翹的銀色睫毛上沾着淚痕,透紅的鼻骨貼着一縷柔軟發絲,睡着時看起來像櫥櫃中展示的美麗人偶,他早已習慣和她如此近的距離,時間久了,他也遺忘他們是在同床共枕。
漸漸地,五條悟合上眼皮。
再醒來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他掀開惺忪睡眼,隻見少女起身接電話。
“……現在嗎?”
“好,我馬上來。”
她挂斷電話,開始脫衣服,五條悟閉眼,耳畔換衣服的聲響在安靜的空氣中無限放大。
像這樣的過程,他每天都習慣了。
雖說她隻是個孩子,沒什麼好看的,但她也隻是個孩子,他再看下去可就是犯罪了。
等到她走出卧室,五條悟堪堪睜眼,牆上挂着的時鐘快到零點。
今天她比之前起得都晚。
他沒再多想,零點時間快到了,他也即将變回人。
聽到玄關響起的關門聲響,時鐘在這時也叩響第十二聲鐘鳴。
五條悟坐起身,活動了下變回人類的雙手雙腿,照舊先走到書桌前,整理起桌上一團亂的作業。這是他這一星期都在做的事情,借住在這孩子家裡吧,看她一天天糟心生活糟心過,他感覺挺完蛋的,很多時候都沒眼看,比如說寫作業,他都恨不得幫她幹了。
當然代寫作業還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可是老師啊。
最多也就幫她整理整理明天上學要帶好的東西,他可沒忘她老是把作業漏在家,大白天風風火火闖回來,就為了拿漏在家的作業,害他以為這一團糟的小家還能進賊了。
五條悟整理的動作在這時頓了頓,手翻到一本簡章。
是佛羅倫薩一所藝術高中的招生簡章。
打開看,他盯着簡章内容半晌,了然,她想出國留學。
嗯,挺好。
手慢半拍将簡章放回她的制服包,反身坐到書桌上,翹起腿,伸手進兜裡拿出手機,在手機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後點擊“發送”。
他:「伊地知,詛咒師有下落了嗎?」
伊地知秒回:「五條先生,我還需要時間。」
他:「盡快,我趕時間。任務三秒内發我。」
他:「三。」
正在奔赴任務現場的伊地知潔高火急火燎地傳任務相關過去,不知怎地,脊背發寒,透過冰冷的信息感覺到不一樣的東西醞釀其中。
可怕。
可怕,實在可怕……五條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