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南迪笑了一聲,露出一個過于溫柔的表情,眼神透着傷感“我有個哥哥…”
“停。”黑川涉月下意識打斷他,這種話術怎麼像是要坦白真心,加深友誼啊。
他知道羅西南迪大概是想說關于多弗朗明哥的事,但這兩人的愛恨糾葛他比羅西本人更清楚。
“不管你一定要做的事是什麼,但如果沒有百分百全身而退的概率就不要去做。”黑川涉月道。
羅西南迪愣了一下答應了下來“…你是擔心我嗎?”
“誰會擔心你這個笨蛋。”黑川涉月下意識怼道,忽然意識到自己和羅西南迪的第一次見面,他是以靈魂的形态出現的。
黑川涉月歎了口氣,垂下眸“羅西…你這家夥,沒聽我的話啊。”
……
從海軍訓練營畢業後,衆人與澤法老師告别,各奔東西。
黑川涉月拜了卡普為師,兩人相性很合得來,就是可憐了跟在後面擦屁股的副官。
卡普惹禍可能是無意的,但黑川涉月惹禍肯定是故意的,而且在闖禍後還喜歡賤賤的挑釁,被揍一拳後才肯老老實實。
黑川涉月一開始還和羅西南迪有聯系,但自從發現聯系不上羅西南迪後他就知道這家夥去當卧底了。
他一直試圖救下羅西南迪,可總會有什麼東西絆住腳步,隻能看着那個青年走向必死的結局。
過了幾年後,他得知羅西南迪的死訊,沒兩年就被派去做卧底。
…
神谷月再次睜眼時,已經回到了原來的時間線上。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卧底特訓,雖說他這個三面間諜對這個流程已經很熟悉了,但還是得裝裝樣子。
他這個馬甲在堂吉诃德家族屬于腦力派,又因為能夠将觸碰的物體變成鑽石很受寵,特訓更多的是針對武力值的。
由堂吉诃德家族的幹部進行的特訓,屬于誰有空誰就來,比起訓練更像挨揍。
托雷波爾看着躺平的神谷月道“我說我說,你這就不行了嗎?”
“這麼弱真的能在凱多身邊活下去嗎?”
“我是腦力派啊。”神谷月起身,臉色陰沉死死的盯着人,滿身煞氣“别對一個男人說不行,鼻涕蟲。”
“…眼神倒是不錯。”
*
“咔哒、”
門鎖響起,神谷月在玄關處換鞋,他看了眼飄過來的羅西南迪。
“歡迎回家。”羅西南迪露出一個微笑,對于神谷月滿身的傷早已習慣,但這并不妨礙他心疼。
“又受傷了啊,這段時間工作很難做嗎?”
“…衣服着火了。”神谷月指了指他身上的大衣,羅西南迪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動作很熟悉,還是那樣笨手笨腳。
他忽然意識到:他曾以為的初次見面,其實是久别重逢。
羅西南迪在一開始就是個死局,就像個笑話般,他想要救下的人在初次見面時就已經死去了。
“…月?”羅西南迪愣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他試圖替他擦拭眼淚。
神谷月偏了偏頭躲開,他聲音有些沙啞垂着眸子“太疼了。”
是因為傷口太疼了,所以才哭的。
空氣陷入沉默。
神谷月莫名不敢看羅西南迪的神色,他近乎有些惱兇成怒的瞪過去,咬牙切齒“你要是還活着,我打死你。”
羅西南迪笑了一聲“還是那麼愛撒嬌。”
他個子太高,神谷月的生氣對于他來說更像撒嬌,但想是能想,說出口可就遭殃了。
羅西南迪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頓,他頂着亂糟糟的頭發歎了口氣。
“聽我說,月。”羅西南迪露出一個淺笑“我并不後悔自己選擇的路。”
“我救下了一個孩子,我是微笑着死去的,唯一有所虧欠的就是那些愛着我的人。”
“我的遺憾是沒能看着那孩子健康長大,沒有機會和羅去環遊世界。”羅西南迪眉毛下壓,眼尾上揚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但我相信羅,他會帶着我的信念,代我看這個世界。”
神谷月冷笑一聲,眼尾通紅“不想笑就别笑,難看死了。”
羅西這家夥太溫柔了,多弗朗明哥這個混蛋去死吧。
神谷月咬牙切齒,明明是親兄弟卻是兩個極端,多弗朗明哥弑父弑弟冷血無情,羅西南迪拿着槍對着兄長卻不忍心開槍。
換成是他,多弗朗明哥起碼死八回。
*
另一邊。
屋子裡,一道平緩的呼吸聲響起,路飛微微打着鼾,他張着嘴巴嘟囔着什麼,時不時砸吧砸吧嘴。
禦影由月抱着被褥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笑了一聲将被子放在地毯上俯身去拿體溫計。
纖長的手指冰涼,路飛猛的抱住他的手臂,往手心蹭,嘴裡喃喃“好…好涼快…”
潔白的繃帶被蹭開露出裡面的銀色晶體,那晶體已經蔓延到手背,禦影由月能感受到路飛抱着自己手臂的那雙手的熾熱。
臉上的溫度恐怕更甚,但是已經壞死的右手注定無法感受,不論是溫熱的□□還是發絲蹭過手心的癢意,他都無法感受。
禦影由月伸出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目感受着他的體溫,動作輕柔卻是狠狠的松了口氣,“隻有這樣…才能…”
“阿月…?”路飛睡眼蒙眬,他癟嘴道“明明說好數到600就回來。”
“我都數完了你一直不回來…”
“别這麼黏人。”禦影由月将右手背在身後,撿起被蹭掉的繃帶。
“你剛剛亂動,我沒拿到體溫計。”他語氣淡淡“你現在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床上了?”
禦影由月趁着他翻找的功夫,連忙背過身子将繃帶纏上,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想要瞞着他們。
可能是習慣性的隐瞞,不願給别人添麻煩,也可能是他真的稍微有些在意這群人,不想被擔心。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他們能夠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