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旁邊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捂着耳朵的丹尼爾正在喃喃自語：“打架别殃及我别殃及我别殃及我……”

此刻他肩膀發抖，嘴皮子也忍不住顫抖，發出一聲又一聲噗嗤的聲音。

賀蓮踢了餘淼的凳子，“再他媽笑？”

“哈哈哈，我——”餘淼擦擦眼淚，剛出聲就被打斷。

“賀蓮？再'他媽的'放嘴邊？”常芳雪把課本往講台上一摔，“以後我再聽到誰在班裡說髒話，我聽見一次扣一次你們的學分！不長教訓就把髒話寫個百遍千遍，寫到出現生理性惡心為止！”

“常老師，我們沒說髒話啊，”餘淼笑得鼻涕都要出來，他吸吸鼻子說，“賀蓮在跟新來的聊天呢，還叫他傻寶寶。”

班裡頓時爆發出接連不斷的嬉笑。

常芳雪拍拍桌子，前排揚起粉筆灰。

“還咧嘴笑？”常芳雪說，“你們倆都給我站外面去！不到放學别進來，想讓我新賬舊賬一起算麼，暑假作業就你倆你沒交，今天的家庭作業明天單獨交給我，敢胡七八寫，老師管不了你們，就找家長來吧。”

她又朝向程鶴斯，語氣卻緩和不少，“鶴斯，你先暫時坐在那兒，如果他們影響你了，跟我說。”

“沒關系，常老師，”程鶴斯回道，“坐這裡就很好，我喜歡這個位置。”

班裡的人忍不住偷摸向後看。

賀蓮：“？”

有病麼，傻逼。求您離我遠點兒。

賀蓮抓起外套，讓開程鶴斯的椅子，從旁邊走。

“等會兒，先回去！”常芳雪說，“潇灑什麼潇灑？讓你們站出去是當哼哈二将的麼，課本給我拿着！”

賀蓮隻好又倒回來，在桌子上翻騰，半天，沒翻騰出個結果，問餘淼，“是哪本書？”

“不是吧，蓮哥，我穿越了？你上學期沒來啊？”餘淼蹲下來在桌兜裡掏，“我操，我沒拿，在外面櫃子裡。”

“你們倆在那墨迹什麼，别耽誤大家時間！”常芳雪說。

“不管了，就這本吧。”餘淼慌亂地随便抽了一本，“蓮哥，外頭等你。”

賀蓮越翻越煩，桌兜裡也沒書了，這時袖子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可以看我的，”程鶴斯把自己的數學課本放在他面前，“我都已經學會了，不看也可以聽懂。”

賀蓮：“……？”

裝什麼？

他推開程鶴斯的書，直接擺爛拿最上面的一本，說，“别跟我說話，聒噪不聒噪。”

他把課本夾在胳膊肘間，剛好擋住封面不至于被常芳雪發現，然而對方還是叫住了他。

這麼麻煩？

“又耍帥？”常芳雪推了推眼鏡，“說幾遍了，好好穿衣服，趕緊把校服外套穿身上，站外面沒人看你？影響班級風氣！”

賀蓮默不作聲穿上了衣服，順帶帶上了門，但過了一會兒，門又被常芳雪給打開了，安靜的走廊裡全是她喇叭裡的尖銳聲音。

“常姐太事兒了，”餘淼說，“講課就講課，把門開開幹嘛，就這還盯着我們啊？也不閑冷。”

餘淼縮縮脖子，把衣領立起來。

外面天陰了下來，烏雲遮蓋了教學樓頂，雨要下不下。

“常姐開門，在讓你聽課，”賀蓮翻來覆去看自己的雙手，“你好好聽講吧，争取下次測驗拿個A。”

“還A？我下輩子拿吧，我他媽保持能抄個D就不錯了，”餘淼說，“你怎麼不聽講？”

賀蓮把課本攤給他看。

“真不愧是好兄弟，我拿的也不是數學。”

“你們倆站外面唧唧歪歪說什麼？”常芳雪突然露出一個頭，驚地兩人立刻把課本收起來。

“讓你們站外面是吹風開茶話會的嗎。不在教室裡就不聽課是嗎，課本都打開！我講的都是你們今晚的作業，要是交上來都是錯的，以後我的課都站着上！”

裡面有同學說，“老師，能關門嗎，好冷啊。”

常芳雪掩了一點門，卻沒關完，“教室裡什麼味道你們聞不到嗎，開門透透氣！”

餘淼歎口氣，“常姐太努力了，這樣也要我們聽講，她直接放棄我們算了。我這腦子不是學數學的料啊，我另辟蹊徑行嗎？”

他打開手裡的書，随便翻到一頁，開始念第一句話：“間歇性強化……最聰明的馴服方法，讓他永遠對你欲罷不能……額，什麼玩意？诶，蓮哥你去後門幹嘛？”

賀蓮蹲下來，貓腰走到自己的位置旁的窗戶邊，對餘淼說，“手機給我。”

“幹嘛？”餘淼把手機給他。

賀蓮拿過來對着他人臉解鎖，在備忘裡輸入一句話，開了一小道窗子，敲了敲。

程鶴斯幾秒後才扭過來，看到賀蓮沖他笑。

【我的好同桌，幫我把桌兜裡的手機拿給我呗。】

程鶴斯盯了他一會兒，然後移走上面的書，撕下筆記本一角，寫了什麼後，塞在窗縫裡。

賀蓮猶豫了下，拿起來。

【請好好聽課，上課不要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