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梁臉色微變。
雷明剛剛才說過建議嘗試與紅馬甲交流,這會兒寶萊就牽着一個紅馬甲進來了,很難說兩人不是在打配合,目的是排除異己、确定雷明領導人的位置。
不怪林梁這麼想,因為實在太巧了,就連李貝都驚訝地在寶萊和雷明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一時間,服務大廳竟沒人說話。
畢竟從計劃提出到實踐目标出現不過短短幾分鐘,任誰都來不及準備。更有像長臉男和孟幼蘋這樣膽子小的,見到紅馬甲就縮到人堆後去了。
确定紅馬甲已經進來後,寶萊松開手,向衆人展示她沾滿血的手心:“這是我犧牲的證據,雷隊長,你可得記住了啊。”
雷明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已經确定紅馬甲的身份了?它們也是人?你們怎麼遇上的?你為什麼要割手?交流不通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它是什麼身份?能代表它們所有人嗎……”
無數問題一連串向寶萊砸去,最後化為一句:“寶萊,你确定它們是可信的嗎?”
雷明問得極為認真,他是不得不為在場其他人考慮。
除了個人猜測和照片外,目前還沒有其他證據能夠表明紅馬甲的身份。
他說歸說,作為官方救援隊隊長,雷明在提出這個方案時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是提出自己的猜想、為接下來他的行為打預防針;二是想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獲得更多“紅馬甲是人類”的線索。
可寶萊直接就把人拉到面前了,完全不給人準備時間!
見雷明不接話茬,寶萊慢吞吞縮回手,語氣輕佻:“自己問咯。”
紅馬甲向衆人走來,它的面部依舊是空白一片,或許在說話,但沒人能聽見。
站在最前的林梁不留痕迹地後退幾步,大聲問:“寶萊,你是怎麼和它說話的?”
如果不說,不知道這幫人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可又不爽是林梁在問……當她不知道林梁一直看不慣她嗎?寶萊撇撇嘴,對林梁的問話視若無睹。
“寶萊!”林梁不滿呵斥。
寶萊傲氣地擡起下巴:“波浪卷,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和紅馬甲交流。”
林梁臉色更是沉得滴水,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這種在副本裡耍小脾氣的舉動定然會引起衆怒。
可寶萊,作為一個開局傷人、習慣作死的神經病,官方(雷明隊長)認證的線索大師,衆人對她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
波浪卷沉默地過去了,說實話她不是很想要這份“特殊待遇”。
就在寶萊拉着波浪卷竊竊私語之際,李貝已經走上前,比着手語問紅馬甲:“是人類嗎?”
紅馬甲收回在波浪卷身上的目光,他不懂手語,但看得懂雙手食指搭在一起的“人”。
于是也比了個“人”。
人,多麼簡單的一個字,兩筆,兩根手指,就足以讓有心人理解彼此的意思。
李貝終于露出進入副本以來第一個笑容,他激動地回頭看雷明,雷明也松了口氣。這是兩支隊伍會晤的一小步,是人類在新世界找到同伴、向通關邁進的一大步!
不過如何交流還是個難題。
李貝看得出對方不懂手語,兩人連猜帶比劃也進度緩慢,就像臉上被人擦去的空白,有什麼東西限制了不同隊伍的溝通。
雷明回憶起寶萊展示的沾血的手,他毫不猶豫地用随身攜帶的小刀劃開,随即上前試探性地摸上了紅馬甲的手。
雷明先前故意靠近過一起巡邏的無面人,但當時隻碰到光團似的東西,這也讓他最先排除了紅馬甲是人的猜測。
但現在不一樣,他摸到了五根手指,還摸到了對方手心同樣的傷口。
是血!
血是媒介!
雷明眼睛一亮,忙問:“你們是從哪來的?進入副本幾天了?”
紅馬甲沉默片刻,歪了歪頭,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雷明愣住,難道他猜錯了?
林梁冷哼一聲:“有些人藏着掖着,說不定還隐瞞了其他線索。我提醒一下,業主随時會打電話來,你們還要繼續浪費時間嗎?”
寶萊看都沒看他,示意波浪卷過去轉述,趁衆人注意被吸引時,她給應書星遞了個眼神。
應書星站在一旁,沒想到寶萊還會找自己,她看了看站在面前背對着自己的林梁,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波浪卷走到雷明身邊,走得緩慢僵硬,她的右手從手指到肩膀都已經成了紙闆,這樣的變化還在慢慢往身體主幹發展。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寶萊這樣的人,像她這樣的病号也不肯放過。波浪卷暗自埋怨,繼續吸引着衆人的注意。
她讓雷明伸出手,沾取一些血液,然後估摸着點在紅馬甲耳朵和嘴巴的位置。
波浪卷:“你現在可以問了。”
血隻有薄薄的一層,卻奇異地消除了臉上的空白,透過血液,雷明可以看到一小部分的嘴唇和耳骨。他将信将疑:“這樣就可以了嗎?”
紅馬甲點點頭,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聲音。
雷明舉一反三,按照波浪卷的動作從紅馬甲手心點了幾點血沾在自己的嘴唇和耳朵上。
一個男聲出現,帶着些許不安和試探:“能聽得到嗎?”
雷明驚喜:“聽到了!”
這樣的操作讓一旁的長臉男目瞪口呆:“這都行?寶萊是怎麼發現的??”要是讓他想,他怎麼也想不到把别人的血糊在自己嘴巴上。
能溝通一切就好說了,沒等雷明開口,紅馬甲就自報家門:“我是官方救援隊的,你們現在情況怎麼樣?還有多少人活着?”
天知道雷明聽到“官方救援隊”這幾個字時有多激動。
“救援編号K31,我是隊長雷明!很高興在此與你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