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幼蘋怕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事,緊跟在寶萊身後,認真許諾:“寶萊,你放心,我媽是官方的人,等我們活着出去就安全了。”
聽到這話,寶萊停下腳步:“官方?”
“對、對啊?你救了我,我們一起去投奔官方,我媽還是個領導呢!”
看她色厲内荏的模樣,寶萊也明白了,孟幼蘋說出這件事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再抛下她。
寶萊:“你可從沒說過這個。”
如果寶萊隻是個普通人,聽到孟幼蘋的承諾說不定欣喜若狂,畢竟經曆了詭異副本後,可想而知的是社會秩序的混亂,此時傍上官方大腿,短時間内無需擔心未來。
但她不想。
孟幼蘋還想解釋什麼,但看寶萊一副不想再聽的模樣,隻好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塊走出了寝室樓的大門。
像是穿過了一層薄膜,人世間的喧嚣再度回到耳畔。
蟬鳴、鳥叫,這些在平時很少被注意到的自然成了此時最清晰的聲音。
走在路上,整個學校寂靜無人,即使在白天,也平添幾分悚然。
孟幼蘋緊緊跟在寶萊身後,臉色發白:“怎麼都沒人……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她看不到寶萊的表情,隻聽到身前人意味不明道:“說不定死在副本裡才是好事。”
孟幼蘋被寶萊的話吓到,臉又皺了起來。
中途,寶萊停下來檢查了一下書包,問孟幼蘋腦子裡有沒有什麼東西出現。
孟幼蘋一臉懵懂。
走了一會終于走到學校大門,孟幼蘋遠遠就看到校門外有晃動的人頭。
再走近,寶萊看到門外其實站着許多人,其中有幾個明顯不是學生,男女都有,身着統一制服。
這些人身後是一些來自不同年齡不同工作的普通人抱團取暖。看來這些也同樣是被拉入副本後存活下來的幸存者。
她們的出現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穿着同樣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眼神淩厲地掃過兩人:“幸存者?”
孟幼蘋連連點頭。
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寬闊,站在兩人面前猶如攔路大山。他語氣沉穩有力,搭配其肩膀上徽章,讓人信服:“我是官方救援隊隊長雷明,現受救援中心指派,來這裡接應幸存者去安置區。”
“在此之前,需要向你們先了解一下副本情況。”
雷明朝人堆裡招招手,很快出來一個身形略瘦的隊員,站定在其身後,手上拿着紙筆,好像是個記錄員。
另一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被圍住的幸存者之間爆發出争吵,人頭攢動。
雷明皺眉,對着記錄員囑咐幾句後便過去維持秩序。
就留下記錄員安撫兩人:“别害怕,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們經曆的副本背景是怎麼樣的?”
好一會都沒人說話。
孟幼蘋縮着脖子看了寶萊一眼,見她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臉,就知道她不想回答,隻好自己硬着頭皮開口:“就是女生寝室,好像叫什麼夜談會。”
記錄員刷刷在本子上寫下幾個字,然後又問:“夜談會的規則是什麼?你在裡面看到的詭異形态是什麼樣的?”
孟幼蘋想起體型臃腫的檢查員,想起化作泥巴狀的小王,想起焦炭幹屍,她努力回憶,又把小王轉述給她的第二個遊戲規則說了大概。
記錄員剛開始還在奮筆疾書地寫,可聽着聽着逐漸慢下來,他聽出說話女生語氣裡的不确定,忍不住打斷道:“你好像不太确定?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看了眼那個斷頭男人就暈倒了,再醒來,電梯就能用了……”
孟幼蘋磕磕巴巴地解釋,小眼神止不住地瞥着寶萊。她很清楚自己就是被寶萊帶飛,背景、線索什麼的都不知道。
記錄員終于看向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女生,正要開口詢問便被寶萊打斷。
“這是強制性的?”
寶萊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從上到下,在記錄員手中的本子上停留了會,最後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女生看上去很鎮靜,沒有劫後餘生的恐懼和慶幸,沒有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熱切和激動,眼裡帶着點讓人看不懂的審視。
“當然不是。”
記錄員回答時一身正氣,他坦蕩地注視着寶萊的眼,希望能從中獲得本應出現的認同:“但你提供的信息可以幫我們更好确定這片區域的危險程度,也能給未來不慎進入相關副本的人留下一條生路。”
“生路?”
記錄員點頭:“我們會根據提供的信息總結副本攻略,張貼在入口,并在副本影響的區域圍上警戒線。”
“學校範圍太大,我們時間緊迫,隻能停留在校門外,不做探索。留下的信息也會提醒後來的幸存者前往臨時安置區。”
寶萊明白了,這也是上輩子官方的做法。
除了提示安全區的位置外,如果不慎進入副本區域,幸存者還能根據門口張貼的攻略找到逃離副本的辦法。
比起互助會這種需要上交一定數量的道具來換取獲得副本攻略的組織,官方顯得更加大公無私。
通過記錄員介紹,再加上他對孟幼蘋熟練地詢問副本信息,寶萊先前關于有重生者加入官方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很好的想法,人類未來可期。”
寶萊得到了答案後就失去了興趣,說完這句後走神似地看向别處。
另一邊的人群中央,那個自稱雷明的男人正一手一個按住了争吵不休的幸存者,武力鎮壓。
官方救援隊居然還能直接動手的嗎?
女生像是被那邊的熱鬧吸引住了,眼波流轉間,帶出幾分未經掩飾的散漫。
見她不配合,記錄員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末日降臨後,社會秩序岌岌可危,每個有良知有追求的人都應該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才對。正是有像寶萊這樣的人,才會引發民衆的懷疑和不安。
記錄員用筆頭敲敲本子,想要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來:“為了全人類,你能詳細說說你經曆的副本情況嗎?”
寶萊收回目光,在看到記錄員手裡的紙筆時,頓了頓,她想到了什麼。
比起無償貢獻,寶萊還是更熟悉互助會那種等價交換的模式。
寶萊抿嘴笑起來,顯得格外無害:“在此之前,我想我們可以先做個交易。請把你們隊長叫來吧。”
記錄員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女生,最後嗤笑:“你能有什麼交易?”
寶萊伸手指向不遠處正調節矛盾的雷明:“我隻和能拍闆的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