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的早安吻喚醒了聞祈安,他睜開雙眼,在還未徹底蘇醒的的迷茫中加深了這個吻。
他不知道,姜滿徹夜未眠,看着他的睡顔,或是晃神,或是不自覺留下了淚水。有很多時刻,她都想要不就不去了吧,或者直接和聞祈安坦白,可想到母親的歇斯底裡,父親不知幾分的忏悔,還有未來無窮無盡的事端,她又隻能咽下不舍的内心。
直到房間被縫隙中的光亮一點一點侵占,天亮了,她悄無聲息地鑽出被窩洗淨布滿淚痕的臉頰,還用蒸汽眼罩臨時搶救有些紅腫的眼睛,确認無誤後假裝自己才醒,珍重地,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地吻住了他的薄唇。
“真的不用我送嗎?”聞祈安出門前最後一次确認。
姜滿緩緩搖頭,若無其事地揚起嘴角,“我要先去單位,然後和她們一起去機場,你走吧。”
“好吧,到了給我發微信,”聞祈安點頭,“如果忙的話,空下來記得想我。”
“當然,我肯定會想你的。”
“再見。”
聞祈安不知為何,突然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恐慌,他望向姜滿,并未發現不妥,随後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異地的不舍。
臨别前,他緊緊地擁抱着姜滿,溫柔地捧着她的臉頰,低頭深深地刻下了一個綿長的吻。
姜滿回應地動情,直到内心那點不舍的念頭又在悄然滋生,她閉了閉眼,推開他的懷抱,“走吧,等會兒要遲到了。”
“好。”
“再見。”姜滿說。
“拜拜。”聞祈安揮手,離開了她的視線。
他的身影已經消失,汽車駛離小區,發動機的聲響不聞,姜滿地僞裝終于也堅持到了極限,她竭力克制的淚水此刻源源不斷地向下流淌,止也止不住。
沒有再堅持的必要,姜滿也就随它去了。
帶着淚水收拾好行李,給院子裡的花草最後澆上一次水,她合上門,驅車前往賀穗的家裡。
特意查了一趟去往海市的航班,她訂好鬧鐘提醒自己發短信,然後便把手機擱在一旁。
賀穗看着她,還不等她說話,眼眶就先紅了,說話帶着明顯的哽咽,“就非得走嗎?”
“主要原因還是你爸媽吧?聞祈安家裡不是也是經商的嗎?不能讓他幫忙嗎?”
“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呢?”
“等明信片到了,聞祈安就知道了。”姜滿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不怕聞祈安發瘋?他這麼喜歡你。”
“……”
她怕,她怎麼不怕,她對他的喜歡不比他少,她當然能想象這份悲傷。
可她不願意帶着一輩子的枷鎖,被所謂的親情捆綁。就算她不離開,她有預感,她和聞祈安也走不到最後。
還不如就到此為止,至少他們現在還有美好的記憶。
姜滿搖頭,笑容有些無力,“到時候讓你家鄭好幫我勸勸他……”
“算了,我懶得管你。”話音落下,賀穗猛得撲到姜滿的懷裡,原本無聲的哭泣逐漸變得響亮,上氣不接下氣,“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姜滿此刻反倒沒了淚水,她望着窗口出神,手機械地拂過她的脊背。
鬧鐘鈴聲響了,姜滿将原本就想好的說辭發給聞祈安——
“平安抵達~ps,忘了說了,送你的生日禮物在卧室衣櫃裡,祝你明天一切順利。”
“你明天什麼時候走?”賀穗問。
“下午四點十八分的飛機。”
是的,姜滿明天才離開。
“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最讨厭離别的場面。”
尤其是未知的,生死未蔔的離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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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祈安換上姜滿為他挑選的黑色西裝,袖扣是他的生日禮物,雕刻細膩的古币與外圈光澤的金色,為他添了一些古典的優雅,當然,他選擇的主要原因是,這是姜滿送他的。雖然她不能同他一起參與,這也算換一個方式的陪伴了。
“滿滿,馬上到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