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聞祈安眼神中的懷念被愛意取代,一樣的熾烈與濃烈,“是你,滿滿。”
“你是……小錢?”姜滿疑惑地說。
“是我,”聞祈安點頭,随即露出短暫的無奈劃過嘴角,“其實我當初說的是‘祈安’,但小錢就小錢吧。”
“我記得你那時是長卷發,所以我根本沒有把你和小錢聯系起來。”姜滿用手比劃着。
“我有點自來卷,現在淋雨還會變卷。”
“原來我們早就認識了,”姜滿心頭那些酸澀消失無蹤,心髒如同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行囊,被釋然與重逢的喜悅填滿,如同氣泡水一樣,源源不斷地冒着喜悅的氣泡,“那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車禍那天,我就認出你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我。”雖是疑問句,但姜滿還是給了自己肯定的回答。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為什麼聞祈安會如此細緻妥帖地對待所有與她相關的事情,為什麼聞祈安會不顧道德與友誼作出插足感情的行徑,她豁然開朗,内心除了喜悅,還有一縷心疼随着喜悅源源不斷地升起。
“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和我說呢?”
“我怕你忘了我,也怕你無法接受我的感情,”聞祈安實話實說,“我去找過你一次,你下夜班之後,隻是那時你心裡似乎已經接受了邊程,我知道我晚了一步。”
“但還好,不算太晚,至少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
“所以你當時就喜歡我了?”不是姜滿自戀,但聞祈安的表現足以證明,他對她的喜歡并不隻是因為外貌簡單的吸引。
“嗯。這很正常吧,”聞祈安有了一些羞意,撓了撓發頂,“不僅僅是外貌吸引我,我覺得你的靈魂更加深刻得吸引着我。”
他說:“你不隻是讓我明确了目标,也教會了我熱忱。”
不,姜滿心裡搖頭,是聞祈安教會了她熱忱。當時的她才博士畢業,學醫的初衷已經在漫長的學習生涯磨得差不多了,兩個重組家庭的痛苦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原本以為的自由根本就不算自由,她還是被豢養在籠子裡鳥,隻是牢籠大了一些,她就以為自己是自由的了。
所以她想逃。她想逃到不受管束的地方,也因此,她有了去當無國界醫生的念頭。
但是,無國界醫生也不是想當就能當,想去就能去。首先得有急救臨床經驗,然後還得會法語,還得學習熱帶病學相關知識。這兩年她一直朝着目标前進,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積攢經驗,學習法語完成等級考試,熱帶病學也已學習結束。
所有的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不久前她已經通過了電話面試,隻差最後一步,她就能實現最初的目标了。
但因為聞祈安的出現,前行的軌道有了偏差。
聞祈安毫無保留又持久的愛慕像是離弦的箭直接擊在她的心髒。
原先她不斷給自己找借口,其實全都是害怕被再次抛棄的映射。可現在,她突然不怕了,不僅僅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在聞祈安心中的重要性,更多的是,與聞祈安日複一日的相處下,她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愛。
她不想走了。
姜滿緊緊地抱着聞祈安,“小錢,你要一輩子喜歡我。”
“我會永遠愛你。”
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姜滿雙手感到一陣酥麻,她才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她仰起頭看着聞祈安,眼神中的依戀被一層淚光放大,“聞祈安,我喜歡你。”
聞祈安低下頭,輕輕地吻在她的唇上,随後唇齒交融,無聲的愛意在雙唇交遞。
太陽完全沒了蹤迹,反倒是雲朵向下壓着,遠處的山峰已經被灰色的烏雲遮蔽,風越來越大,将雲都吹聚在一起。
“好像要下雨了,”姜滿松開了了唇,望着越來越近的雲層,“我們快回去吧。”
說完拉着聞祈安的手向來時的路快速奔跑。發絲在空中飛揚,和飄落的梧桐葉一起旋轉舞蹈,白色的衣衫向後飛擺,他們的奔跑肆意又潇灑。
雨落了下來,先是試探地低落了幾滴,在發頂,在肩頭,很快就密密麻麻地成群結隊地落在地上。
姜滿轉頭看着聞祈安,笑容明朗,笑聲如同銀鈴,和雨聲一同揮灑在大地。或是心中壓抑了許久終于得到釋放,她突然感謝這一場雨,這場雨洗去了她的負擔與愁雜,哪怕她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浸濕,她依舊一身輕松。
“聞祈安,我好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