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安被她自然而然的話撩撥地七上八下，正想吻住她罪魁禍首的唇，才發現她又睡了過去，甚至還打起了小酣，他輕笑一聲，内心即滿足又有憐惜。

他是何其有幸，能得到她的青睐和全心全意的對待。

姜滿是真得累了，因為要換班，她連着上了兩個白班和夜班，結束了考試後又不停歇地趕到機場，隻在飛機上睡了一小會兒，到了X縣後，她便不敢再閉上眼。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姜滿才徹底睜開雙眼，看到聞祈安的臉龐，她還有一瞬的恍惚，緩過神後她才想到自己已經到了小渦村。

“醒了，”聞祈安溫柔地說，在她的嘴角輕輕啄了一口，“辛苦了。”

“不辛苦。”姜滿搖頭，回應他的淺吻。

“起床嗎？”

“好。”

小渦村上蔓延着炊煙，臨近傍晚，所有的人家都歸家準備晚餐，柴火飯香飄來，和炊煙相伴，彌漫着整座村子。泥土還有些潮濕，踩在上面還松軟，但村落裡散落的樹木恰好喜歡這樣的泥土，下了幾日雨之後，它們似乎更茂密了一些，樹葉也變得更綠。西邊太陽緩緩下落，照亮了大半邊天空，雲朵一片一片，被染成紅色，和橙紅色天空暈染過渡得自然，恰好有一排鳥群整齊地排列劃過天空。近邊的天空依舊是藍色的，随着太陽下落，天色慢慢變深。

姜滿牽着聞祈安的手，突然覺得自己的連日奔波有了價值。雖是和城市一樣的天空，可風景到底還是不同。這樣的天色，似乎和淳樸的村莊更适合。炊煙，樹木，藍天，紅雲，鳥群，晚霞，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心曠神怡。

“小聞，吃飯咯。”帶着口音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劃破安靜，葉大嬸的嗓音透過幾個小土屋傳到兩人之間。

“來了，”聞祈安也回已嘹亮的回答，然後轉過頭去和姜滿介紹，“葉嬸是村長的妻子，也是我們的居所的女主人，聽說她的兒子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入學的獎學金全都給父母用來建房子了，我們剛來的那天，她十分熱情地請我們吃了一桌子飯菜，我們想着這兒也沒地吃飯，自己做更不可能，就交了一個月的夥食費，然後葉大嬸每天到飯點就會這樣叫喚我們，你聽——”

“贊贊，小手手洗幹淨，我們吃飯了。”

“小邊，小楊……”

雖然貧窮，但他們有一種自洽。因為信息欠缺溝通，所以也不存在内耗内卷，小渦村有一種難得的淳樸和自得其樂。若是放在一個人身上，或許可以稱為“擺爛”。

“而且，他們這兒的菜大多是自己種的，所以比城市裡多了一些自然的味道。”聞祈安笑着說。

“真的？”

“你可以試試看。”

談話間，聞祈安已經帶着姜滿走到了葉嬸家。葉嬸一看姜滿，嘴角又向上揚了一些，眼角的皺紋被擠得更深，“這小姑娘好看嘞，前幾天沒見過唉。”

“葉大嬸好。”

“唉好好好，”葉大嬸笑得合不攏嘴，“小聞這是你女朋友吧？”

“是，葉大嬸好眼力。”

“嗐，葉大嬸别的不敢誇，眼神頂頂好。”葉嬸在胸前豎起大拇指，“快進去坐，今天你葉叔在山上遇到一隻野兔，給你們加餐了。”

聞贊贊靈活地坐在專屬于她的位置，離地的小短腿晃動着，好奇地打量着姜滿，眼珠滴溜打轉，小手輕輕扯了扯聞祈安的衣擺，“叔叔，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嗎？”

“是啊。”聞祈安把贊贊頭上的蝴蝶結擺正，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

姜滿這時也探出頭，揮了揮手，“贊贊小朋友，你好呀。”

贊贊聽聞後跳下座位，搬着比她還高的凳子，“叔叔，你讓讓，我要和姐姐坐一起。”

身邊冒出一個奶娃娃，和聞祈安還有幾分相似，他們三人看上去倒頗有些一家三口的味道。

姜滿并沒有和小孩打交道的經驗，兩邊家裡都是男孩子，被父母寵得像是兩個小霸王，唯我獨尊的，她向來都是避之遠之。

聞贊贊不怕生，和姜滿貼得很近，整個身子幾乎都挂在了她的手臂上，奶聲奶氣地說：“姐姐姐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姜滿彎下腰傾聽。

“叔叔……”

姜滿挑着眉，戲谑地看着有些莫名的聞祈安，然後又轉回頭去，輕柔地扶着贊贊的發頂，“下次有機會贊贊給我看。”

“好呀！”聞贊贊掏出自己的小手機，“姐姐加微信。”

“好。”

被疏忽的聞祈安故作不滿，越過贊贊湊到姜滿那邊，“你們在說什麼？”

“秘密。”一大一小異口同聲。

“好好吃飯。”聞祈安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塊兔肉，不去追問屬于她們的秘密。

葉嬸的手藝也沒有聞祈安那麼誇大其詞，至少在姜滿看來，她更喜歡聞祈安為她做的飯，但在着窮鄉僻壤，交通運輸都是困難的地方，的确也算得上是“一絕”。一大圓桌的人你一筷我一勺，很快餐盤就見底了，聊天也攔不住他們吃飯的速度，姜滿歎為觀止。

晚餐結束，夕陽徹底落了下去，天色很快就被染上了墨色，開始變得幽暗，勞作的村民都歇下了，挨家挨戶閃出點點橙光，黑夜就像是一張畫布，被孩童甩上了點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