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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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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些顔色我有急用,明天就要送到我的别苑。”

“行。”

楊士賢答應的痛快,無非是上次德旺來說漏了嘴,之前楊士賢父親私自與邊境做生意,被知命父親趙令穰捏住了小辮子,這回估計是替父親打個前站,去探口風,面子上矮一矮,緩和一下雙方的關系,不過這件事以後都不重要了。

第二日,楊士賢依約來了别苑,并送上了整套價值不菲的礦石顔色,那顔色鱗次栉比,層次漸變的好看。知命捏了一點粉末在手心:細膩又溫和。她放下顔料,喝了口茶:“你可以走了。”

楊世賢愣了一秒,反應過來“趙知命,你有病啊!不是說手裡有《步辇圖》嗎?”

“我何時說過?誰能證明?”

“好,很好,出來吧!”楊士賢終于還是按捺不住。

臉上疤痕如蜈蚣的女子再次出現,嘁~~~~~~知命無語,這配角出鏡率還挺高。

“這次你那個寶貝是我的了。”疤臉女子勝券在握的樣子。

“還不知道吧?這次不是我要來看你,是你主動給了機會被人家看。”楊世賢一石三鳥,與疤臉女子做交易,既得了大把的銀子,也能順帶滅了他一直看不慣的趙知命,還能拿着《步辇圖》去讨官家的歡心。

知命坐在原地,大聲呼喊侯宗古救命。“别喊了,他被我支去買東西了,沒有大半天是回不來的。”

“楊世賢你居然和西夏人勾結,萬一事情敗露,你萬劫不複啊!”

“那又怎樣?你在畫院出盡了風頭,害得丁陽他們無法立足,你二哥給了我五百兩買你的命,你死了,圖畫院再也沒有礙眼的私生女來擋路,也不會有衙門裡給百姓畫像的畫師,想留美名于世,想得美。”

“真可惜,要讓你失望了。”知命笑了笑,看了很多年的古裝劇,終于讓老娘用上一次台詞了。

還沒等疤臉女子反應過來,早就埋伏好的純鈞和赤霄不再隐匿,就猶如神兵天降,一前一後将知命圍在裡面護住她。緊接着,外面傳來衆多人的聲音嘈雜,王宗堯的黑衣衛将這裡團團圍住,原來侯宗古隻是一個幌子而已。

“你說,這出戲應該叫引蛇出洞還是順水推舟更好聽?你勾結西夏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那個爹這次徹底不要了你!略略略……”知命笑的賤兮兮,看得楊世賢牙癢癢。

“是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趙知命,你這個賤人,我弄死你。”中了計的楊世賢氣急敗壞。

疤臉女子見勢不妙,沖出門去,在院中急急往天空抛出一條大繩,瞬間那繩子變得筆直,疤臉女子順着繩子急速爬了上去逃走了,臨走還不忘諷刺楊世賢:“還武将的兒子呢?辦事不牢。老娘還得殺出去。”

“楊士賢,你撺掇你爹,強娶了崔念月,是為不仁;你如今勾結西夏人賣國,是為不忠;你補刀圖畫院同門,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你不是一向瞧不起我嗎?你以為隻要把我貢獻給西夏人,就可以坐享其成嗎?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吳,楊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男人往往都将敗亡的大罪,推在女人身上,說什麼紅顔禍水。這真是沒有出息的男人想出來的鬼話。區區一個趙知命不足挂齒,但若将你的失敗歸罪于我的出現,那你還真是高看我了。今天,我将你诓出來,就是要殺你。我說完了,該輪到你去死了。”知命從祁遠手裡拿過弓箭,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埋箭拉弓一氣呵成,一箭射出,楊士賢一口血吐出。近來日夜苦練的技藝,如今終于派上用場。

知命從屋子裡将楊士賢帶來的那盒子顔色打開,琳琅滿怒的粉末呈現出來,好看的不像話,她不慌不忙的找出雌黃、紫螢石、藍礬等顔色粉末。

“楊士賢,為了殺我,你也是下了血本啊!”知命慘淡的笑笑,像是心灰意冷。

楊士賢還留着一口氣,想說話卻力不從心,嘴角不斷有血沫溢出。知命見狀走過去,扒開楊士賢的嘴,将手裡混合的粉末顔色一股腦都塞了進去,等在一旁看着他咽了氣。

知命抹了一把憋了許久的眼淚。

阿厚,易元吉,我心事已了,你們好好投胎去吧!

出了門招招手,喚來純鈞。“純鈞,你替你家主子做過不少收尾的事吧!楊士賢的屍體和他帶來的随從你都一并打掃了吧!别讓人查到這裡就行。”

“是,夫人放心。”

欠打呀你!知命一臉黑線,又不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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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命剛回汴京城,就聽馬車外、街巷邊的老百姓都在議論官家新得了一個寶貝,最近都忙着封賞一個神秘人,據說這人背着一塊黑色的玉石,獨自敲響了皇宮的大門……而經過當朝最權威的文物鑒賞家——權臣蔡京的鑒定,認為這是大禹王的玄圭。這可不得了,這是明君聖主才有的待遇啊!緊接着,全國各地千奇百怪的“祥瑞”像約好了一般,接連出現。首先是蕲州,黃州方圓二十五裡,漫山遍野都是靈芝;緊接着海州和汝州,山上的石頭都變成了瑪瑙,水晶;益陽山間的小溪裡,流出無數十餘斤重的金塊,最重的,竟然能達到四十九斤。而八百裡混黃的黃河,竟然清澈見底了整整七天七夜。

知命摸了摸脖子上冰冰涼的元圭,想着這件事或許和諾臯有關系。那個狐狸頭在山洞裡說走就走,至今也沒個消息,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王希孟被關了快半個月了,現在的消息有很多,有說是要被流放,還有說是要直接處死。搞得知命也有點坐不住了,這次她沒有慣性的一有困難就去王宗堯那裡刷臉,轉頭那牌子去找了趙宣。

之前祁遠說過,王宗堯曾經找過他暗查蔔仲遙。

趙宣,按血脈宗族關系,應該叫知命姐姐。嶽飛拼命相救的那倆貨色裡,其中一個——趙構。這個被畫院所有人都認定為年度神秘人的胖子,儀态端方,說話得體。趙構乳名九哥兒,生母韋氏并不被官家寵愛,甚至是備受冷落,連帶着這個兒子也不受看重,因此他在畫院偷着學習,對于拜高踩低的後宮人來說不見得是件有價值的事,也就沒什麼人關注和傳播,極少數知道内情的人也懶得八卦。韋氏的出身不及王皇後,姿色不及大小劉貴妃,口才不及喬貴妃……唯一有的便是溫順的性情了,然而,這所謂的優點在後宮佳麗各種手段姿顔裡就不是亮點了。據說偶爾得以見聖顔一面,還是靠得寵妃喬貴妃提醒,官家才想起來過去一次。也難怪,趙佶的一生嫔妃無數,靖難之變時,他的後宮就已經有了31個兒子和34個女兒,如此衆多的子女,趙構這樣平平無奇的人怎麼能格外得到皇帝的青睐和注意呢?

可即使再不受寵,也是貨真價實的皇子。怪不得能号令禁内,裝鬼捉弄崔白;怪不得李唐救了他,回去就被韋氏舉薦升了官,怪不得可以走讀的一帆風順,怪不得……一切都早有蹤迹,可惜她是個大傻子,從來都沒往這方面聯想。

趙宣之前和知命相處的好,尤其外出的時候,雖然知命有時候毛毛躁躁的“收拾”過趙構,但這孩子也不是心胸狹隘的,當下答應了下來,會盡力救王希孟。既然趙構承諾了,這個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但還不能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知命第二天冒着被官家降罪的危險,求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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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你是為了王希孟來的吧?今日咱們叔侄二人說說話,沒有上下之分,你也不必緊張,希孟這孩子看着規矩,實則是個膽大的,讓他吃點苦頭就放他回去了。”

“什麼都瞞不過官家。”知命松了口氣給皇帝重重的磕了一個。

“說說你自己吧!王宗堯待你不錯,如果需要賜婚,我現在可以下旨。”

“可是您不是應該将我守在皇宮一輩子不出來嗎?”知命試探性的問道。

“為什麼我要留住你呢?”趙佶喝了一口茶,輕笑了起來。“因為你身負氣運,因為你生來就帶着元圭嗎?你父親文弱,你母親霸道,我說的不是你生母,是錢氏那個強悍的河東獅;為了保住你,我隻能行使我皇帝的權利,盡量護你,默認了那個‘天命’之說。”

知命悄悄吸了口氣驚住了,原來官家他什麼都知道,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所謂身負氣運,所謂藥引子,所謂元圭。他都知道。天命一說,最初隻不過是當年母親為了給襁褓中的小小知命一個保命的理由,他也都默認了。為的就是留下我。知命聽完真的有點心情複雜,為她自己心胸狹窄,也因為她一直被曆史書上那個被打上了昏君烙印,把趙佶這個人物當做了紙片人,錯怪了他,昏庸是他,可在自己這裡,善良也是他啊!

他愛蒼生,可惜能力太弱了。

“可是,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長大了,你身邊也有了傾慕于你的人,接替叔叔我保護你的人出現了,該是把你好好嫁過去的時候了。”

知命快感動出鼻涕泡,雖然她沒打算嫁給王宗堯,但是趙佶這麼關心她的個人問題,她一直以為他天天忙着和蔡京蹴鞠、和李師師打撲克、和王黼去市井玩樂,沒成想人家還有閑心關心自己私生活。

“謝官家恩典。”

“錯了,喊錯了。”

“侄女跪謝叔叔不棄,原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知命從大殿裡出來,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總算沒白來,上次自己沒發揮好,趕上了趙佶的情緒低潮期。現在官家口頭上赦免了王希孟,應該就這幾天能放出來吧?

希孟,你和我的親弟弟長的那麼像,我就當你是上天重新給了我機會,這一次,我終于救了你。

回到别苑,小翠萼又在第一時間給了知命當頭一棒。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知命心跳加劇。

“姑娘,你先别急,聽我說完。希孟小官人被放了第一時間就來了咱們别苑,可他雖然看着身體大好了,内裡還是虧空的很,在牢裡呆的頭發都花白了,這二毛看着怪可憐的。下午有個小和尚來敲門,說他叫彌勒,也不知道跟希孟說了什麼,希孟小官人就跟着那美貌的小和尚走了,說是跟你說一聲,他帶走去找諾臯治病,你就會放心。”

“那他就這麼破衣爛衫的,一聲不吭的一起走了?”知命緩緩道。

“沒有沒有,還是我勸的他在咱們後院的溫泉洗上一回再走,他幹淨清爽的被那彌勒小師傅束發做了道士打扮,二人才結伴走的。”

知命歎氣,新的一僧一道離她遠去了。

心不死則道不生。回望這幾年,圖畫院的衆師兄弟終于還是各自陌路。希孟,你這般倔強,不肯聽我的勸。我們曾經是親密的夥伴,是同窗好友,是并肩而行的姐弟,可是如今,終于還是分道揚镳。

回看這既繁華又空曠的汴梁城,趙知命這一刻在内心換回了莊柯,她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知命剛喘口氣的功夫,德旺來了,趙令穰要見她。

“喝茶。”趙令穰把一杯清茶推到知命面前。“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知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畢竟之前和原趙知命接觸最多的恐怕也隻有趙令穰了。

她不敢出聲,沉默是金。

“你還是一貫不喜言語,那我來說罷。知命,你的名字是因為我是在知天命之年上生了你。取名知命。還有一層含義,知曉自己的命運,進而掌握自己的命運。天底下沒有那個父母不會全心為孩子打算的,你的命數,本來也奇特,你母親到官家那裡胡說八道,說你氣運,要不是官家下旨,我是斷不會将你女扮男裝送到那男人堆裡的。”

見知命繼續沉默,他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對于很多人來說,生來平凡才是大運,我隻想着給你擇一個良配,你也能和普通的女子一般,入了後宅相夫教子平安的過完這一生就足夠了,我更不希望你在圖畫院嶄露頭角,那就意味着你以後隻能做翰林圖畫院的祗侯趙知命,做不回我的女兒。”

知命聽着心緒複雜,更加無法開口。《知否》裡面在反複強調父母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趙令穰大概也很無奈。這份父愛,到底還是讓知命掉下眼淚來。

傍晚時分,柳青瑤急吼吼的過來,聲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聯系好了諾臯,五日後午時在玉清昭應宮那裡等他,屆時所有的元圭将湊齊,合五為一;而諾臯則會在玉清昭應宮内打開天書,陣法開啟。時空大門打開,應該就可以回去,而諾臯也承諾,即使失敗了,也會收留知命和柳青瑤在邙高山避難。難得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可以放心的信任。

幾天後就要悄悄的離開汴梁,夜晚清風徐徐,知命把這兩年在這裡的日子在心裡過了一遍,思緒萬千。夜半時分,月上枝頭。她囑咐啞仆們去把别苑樹下埋的那些酒挖出來。知命輕輕抿了一小口,濃郁醇厚,正适合做婚禮用酒。知命将一罐全都澆在地上,借此告慰錫老頭。

“錫老頭,你滿意了嗎?你的女兒就要嫁了,女婿我幫你看過了,還算值得托付,主要是你女兒是個死心眼的,非他不可。待召現在也進了翰林圖畫院,一切順利,大家都好好地,你放心吧!”

這送行酒,當初錫老頭喝不上,現在輪到她自己了。曲終人散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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