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墨硯，深沉得化不開。高樓之中，落地窗倒映着都市霓虹，一人坐在電腦前，手中手機貼耳，夜色吞沒他半張臉，餘下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是時候了。”

滑動鼠标，熱搜界面上還被某男星官宣消息霸占，頓了下才吩咐。

“晚一點，等這波結束就發出去吧，你讓那邊準備好跟上。”

許是覺得對面的話太過可笑，他嗤笑，“天時地利人和都送到我面前了為什麼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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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

看着她一臉憋屈，死咬着牙不肯松口的樣子太可愛。季來之沒強迫他，自顧輕輕笑了起來，肩膀微微聳動，也松了手把那顆薄荷糖塞進自己嘴裡，咬碎。

郁圓憋得臉紅，拳頭捶他。兩人坐得太近，季來之沒法躲開，不過她下手力氣也不大，軟綿綿的。

都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麼不好說開的。

“你看見那張照片了？”她明知故問。

“看見了。”季來之看着她眼裡是不解，語氣裡還有點委屈的意思，“那為什麼不接我的？”

她聽着他的話，心中似乎有什麼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細微卻又無法忽視。但郁圓表面上總是比心中要鎮定不少，絲毫看不出，偏偏就是這點讓季來之摸不透她。

不過很快，她突然想到個有趣的點子，面上閃過一絲狡黠。語氣聽着有些不懷好意，估計不是什麼好提議。

“做跟别人做過的動作有什麼意思，做些沒做過的怎麼樣？”

季來之挑了下眉，挺期待。

季來之家的餐桌靠一面貼牆，郁圓靠牆坐着，被他一拉轉了個方向，此刻燈控開關就在她身後。她反手一夠，燈關，室内一下堕入黑暗。

接着季來之耳邊聽見很近的地方傳來糖紙被撕開的聲音。悉窣作響後，手機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原來是她打開了手機。

季來之什麼也沒做，靜靜地看着她在他面前不急不徐地設了一個三十秒的倒計時，放在台面上。

手機的光映出她一張明豔笑容，她介紹規則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聲音，光是這樣聽得季來之喉嚨裡就有些發癢，特别想親她。

“我們玩個遊戲，三十秒，糖在誰嘴裡要受罰。”

“對方決定，僅此一局。”

在她湊近的瞬間二人氣息交織在一起，随後綿軟的唇瓣相碰。

硬糖在齒間輕輕碰撞，舌尖推動着較着勁，它在口腔裡滾動，擦過牙齒邊緣還會伴有細微的摩擦聲，偶爾碰到腭部又是一聲輕響，清晰卻不刺耳，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尤為明顯。

暧昧氛圍騰升，郁圓感覺對方呼吸漸重似乎有些上頭，正在往自己這壓過來。她擡手與他抵住，不讓他做出進一步的舉動。

三十秒特别快，一縱即逝。

此刻鈴響，糖不在她口中。

兩目相對，額頭相抵，季來之看着她眼睛透着跳躍着靈動的狡黠，心被撥了下，手足無措。

郁圓向後靠拉開兩人直接過于近的距離，神色平靜地伸出手将鬧鐘關掉，手機屏幕熄滅，室内再次陷入黑暗。

她說話尾音微微上揚，不容置喙地審判他：“你輸了，該受罰了。”

季來之覺得自己挺有受虐|情節的，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就開始期待，怎麼樣都行。不道德的說，他倆要是一直保持這個狀況也行，隻要她對自己還有興趣。

屋内漆黑一片，外面傳來汽車輪胎碾過濕潤的地面，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還有不知那戶人家的小孩彈鋼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連不上調子不好聽。

但此刻他所有注意力都貼在他胸膛上的那雙不老實的手，慢慢下移，注意力也跟着跑，最後彙聚一點。随着她手一頓，他身軀怔了下，耳後瞬間滾燙一片。

“看看寶貝？”

“可以啊，那給個名分？”哪怕是這個樣子了這人還想着跟她讨價還價。

“那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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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淩晨，一條消息不胫而走，營銷号開始在網上帶節奏——

前段時間Y不是因為暴打騷擾男事件特别出名嗎？但我今天點進大橘主頁看見Y最新一期錄制被撤了，他們組負責的辯題也從海報中被摘出。這是為什麼呢？

【配圖】

底下評論。

【我去，不會是塌了吧？】

【感覺像，不然是為什麼？】

某圈内人士跟着爆料。

【因為跟電視台簽了保密，我就簡單說一說前段時間大橘停播一周這件事。節目組對外說法是内部人員調動導緻人手不夠。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就是那周之後節目的主持人更換了，而且石開宇似乎沒有在熒幕前出現過了？其中利益牽扯不多說，這件事跟大家讨論的Y有關。此外，好心提醒不要盲目崇拜，小心甄别。點到為此，别扒我馬。】

髒水就這麼潑上來了。

【不是吧，真塌了？】

【沒新消息出來前我不站隊。】

【不會吧她好像沒什麼背景，哪來的能力換掉電視台的人？】

這還不算完，又有視頻号下場發了郁圓辯論的剪輯視頻。

壞就壞在，郁圓當時辯論站得立場是反方，有些話加以剪輯就變了味兒。她口中呼籲的女權主義被曲解，甚至與大家所熱議的男權主義畫上等号。加上她暴打騷擾男的行為，稍加改動一些描述性質的話，一下子給她定義為極端女權主義者。

在前一波視頻的發酵下，第二波視頻号為了蹭流量還剪輯加入了郁圓曾經在海選辯論中對性别平等的觀念。與上面視頻一對比就顯得她這個人立場不堅定，有種說一套做一套的樣子。

而且網上的人根本不會追根溯源去看完整片段，這下直接引起了群憤。

【倡導性别平等可以，但把所有男性都當敵人，我們男性又做錯什麼了？】

【那她不就是披着性别平等的女權主義者嗎？這跟父權、男權這些有什麼區别？】

【人家确實做錯了，但是暴力不能被合法化。】

【老哥你瓜沒吃全吧，那個不是騷擾男自導自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