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停留在她的生日上——11月24日。
其實季來之從沒告訴她,在他們相遇的那天的前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那天在看朋友寄過來的一本書,當中有句話“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籠,愛都能破門而入。”特别有名的一句話。
他不明白,因為父母的愛本就是他的一座牢籠。
他當時更喜歡這本書的另一句話對個人主義者的見解——
大概意思是,除非是我自己願意,否則沒有任何東西在我的眼裡具有價值,我需要找到一種嶄新的方式實現自我。[注]
但第二天他就遇見了郁圓。
她讓自己重新認識了這句話。
愛真的會在某一天破門而入,那麼突然,那麼耀眼,那麼複雜。
......
“季老師你說,要哪個封面?”
小吳跟發行營銷那兩方的人争論得口幹舌燥,最後讓季來之自己拍闆。
瞬時,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看向那個捧着電腦坐在沙發上悠閑男人。
季來之毫無猶豫,指了指放在最邊上那本,“那本。”
小吳拿起那本封面設計算不上言情小說中多華麗吸引人的試印本——米色的做舊褶皺底圖配上UV工藝的紅色玫瑰,摸上去觸感光滑,與啞面背景形成對比。
既然作者本人發話,他們也沒什麼意見。
隻是這是季來之第一本言情作品,前期宣傳上還要做不少工作,就怕讀者們這次不買他的帳。
事情告一段落,臨走的時候季來之跟小吳多要了本試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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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圓這段時間被突如其來的流量砸得暈頭轉向。
因為她一次在場上說得一番話,被不斷剪輯傳播,在網上爆了。
當日辯題是,長輩認為的為你好是真的為你好嗎?
——面對爸媽勸你考研考公是為了你好。
——“既然現在這個社會卷生卷死不如你們也去考個吧!不剛好有句話,50歲正是闖得年紀!”
——面對七大姑八大姨給你安排相親早點成家是為了你好。
——“大姑,既然你這麼喜歡不如你給我換個姑父吧?”
——被說“不是自己家人誰管你啊,我咋不管外人?”
——“你為我好,我自己難道能為了我差嘛不成?”
講完段子,郁圓就開始煽情。
“無可厚非這些都是過來人的經驗,但我們今天不去否認那些長輩們曾經吃過的鹽還是走過的橋。但是大人們啊,時代變了啊!”
“況且現在不少家長他們其實隻關心你是否聽從,而不是真的去了解你能接受這樣的對你好嗎?如果不能接受,那這難道不是一種隐形的壓迫嗎?”
“......”
其實就是一番簡單的道理話,隻是這一場前面隊友們太給力。才讓給她這個表現機會,再加上正值高校開學季,前段時間父母偷偷給孩子改志願的事兒又被翻出來講了一通。
算是她運氣好,蹭上實事熱點了。
當電視台那打來電話通知她增加個人采訪,又約了時間做單獨直播,這些事兒讓她沒什麼實感,心裡不踏實。這種感覺更是在她看着直播間的人數從零暴漲到十幾萬,滿屏在刷的禮物和愛心,以及源源不斷刷新的評論彈幕那一刻,達到頂峰。
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出名了是這種樣子,整個人飄飄忽忽的,不過看到工資進賬的時候又特别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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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到工資第一時間就約了烏子昂,請他吃飯。
法餐上餐慢,隻上了餐前面包。知道他喜歡喝酒,郁圓先讓人開了瓶托人法國帶回來唐培裡濃珍藏年份香槟。
透明的琥珀色液體沿着瓶口緩緩流出,落入高腳香槟杯中。細膩的氣泡瞬間湧現,自杯底迅速上升,發出微不可聞的細碎聲響。侍者旋轉瓶身擡起,随後用酒巾擦拭瓶口,繼續放回冰桶中。
“多謝啊師父。”郁圓舉起香槟同他碰杯。
“不用。”烏子昂舉着香槟,聳了下肩膀,實話實話,“還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就算把這個機會給了别人也不一定能複刻出你的那條路。”
“對了,店裡到了個你的包裹。”随後他從随身包裡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快遞盒遞給她,“北京寄過來了的。”
烏子昂手指點了點那個快遞單上的名字,“名字有點眼熟,這誰啊?”
郁圓隻是看了一眼,大方承認了兩個人的關系,“前男友,在麗江認識的。”
“能拆開嗎?”
反正還沒上菜,無聊得緊。
“拆吧。”郁圓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串中藥手串。
烏子昂當着她面,三兩下拆了包裝,拿出一個懸浮展示盒,那串棕色的手串靜靜地躺在裡面,散發着淡淡的苦澀的藥味。
“嗯?”他語氣驚訝,“還有本書。”
這話勾起了郁圓的好奇心,她攤開手跟烏子昂要書,“給我。”
“欸等等。”烏子昂舉起那本書,目光定格在作者名字上,“這是你前男友寫的書?”
郁圓一把把書搶過來,看到作者名字确認是他,承認:“他是作家。”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問過季來之在每天寫什麼。
他那時坐在窗口,手還搭在藍牙鍵盤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銀絲框眼鏡,視線穿過藍光鏡片落在她身上,含着笑意說:“在寫小說,如果能成功出版,給你一本?”
這人還挺遵守諾言的。
“你倒是厲害,跟你前男友們分手之後處得都還不錯。”烏子昂還不忘打趣她。
烏子昂見過她談戀愛的樣子,戀愛的時候無微不至的照顧人家,分手的時候一個個受不了她墜崖式的冷漠,追過來求複合。
但她總能三兩句給人哄得團團轉,然後甘願做為朋友繼續相處。
郁圓抿了口酒暗暗腹诽。
不,這個應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