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國王的葬禮還有1天。
系統給的期限節點是國王的葬禮,也就是說,她今天再不動作,就得在國王的葬禮上,衆目睽睽下屠龍了。
想到這,伊爾安心地躺了下來。
【系統提醒:若是在國王的葬禮前,法師依舊沒能屠龍,視為世界崩壞,系統将采取強制措施。】
伊爾晃悠着的雙腿頓了頓,繼而兩眼一閉,就當作沒聽見了。
“法師大人!”
“...”
有意思嗎?
伊爾坐起了身,看了鐘樓一眼——這不是還沒到十點嗎?
“法師大人!按照習俗,在葬禮的前一天,要去陛下生前去過的地方,為她禱告。”
伊爾移開了目光,看向略大的聖馬羅。
“你們陛下難道這輩子一直都待在聖馬羅嗎?”
騎士的攏在嘴邊的手放了下來,目光迷茫地看着她,死機了。
伊爾歎了口氣。
“我馬上下去!”
她們先是在城堡與祭壇走了一圈,那之後,便來到了聖馬羅的主幹道上。
伊爾一邊禱告,一邊在人群中搜尋熟悉的身影。
在瞥見槡時,下意識在她兩旁尋找另外兩道身影,卻什麼也沒見到。
槡微不可察地朝她點了點頭,她肩頭趴着的呼呼朝她揮了揮手。
伊爾松了口氣。
她昨天囑咐洛雨,将江妍帶離這裡,把槡留下。
在見到洛雨她們她方意識到,按照傳說的劇情,“屠龍”這件事應該發生在法師(也就是槡)殺死一位被詛咒者(也就是江妍)之後才對,若是直接躍到屠龍的劇情,這何嘗不是一種崩壞。
再加上方才系統所說,若是支線失敗,就視作“世界崩壞”,這與初始指令是相違背的。她便猜測,主腦似乎因為太過迫切想要将愛抹殺,忽視了指令打結的問題。
但,主線永遠是大過支線的,世界的基本規則是大于主腦所給的指令的。
所以她想賭一把。
退一萬步講,即使這個世界完全由主腦掌控,規則也是黑匣子裡為她制定的那一個,她也能由此摸清楚主腦的真實目的——是想借她之手抹殺愛,還是想要她抹殺愛。
當然,為了騙過主腦,她特地說的是,讓洛雨帶着她們和晶石,去給伊裡斯的人們救急,還暗示她不要帶上槡。
洛雨當場就對此表示了拒絕與嫌棄——
“我們兩個就夠了,加上她的重量會影響速度。”
反應之迅速,讓伊爾不禁懷疑她是否根本沒聽懂她的暗示,又或者之中确有真情流露。
十點的鐘聲響起了,祭拜的時間到了。但今日的情況要特殊些,街道兩旁圍着的人不約而同地将目光轉移向祭壇的方向,然後,低頭默哀起來。
以及那些精靈們,也紛紛探出了頭,或轱辘滾了出來,或飄散在半空,嘴裡低聲說着些什麼。
伊爾感覺到肩膀一沉,她側過頭看去——
“呼呼?”
呼呼發出了幾聲急促的呼嘯,眉頭緊鎖,身體變得想液體一樣,流動,扭曲。
要下雨了嗎?
她正要詢問,卻發現精靈的狀态十分糟糕。
呼呼大喘着氣,不斷艱難地向她貼近。與此同時,那些冒出來的小精靈們也在向自己靠攏。
是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
“啊!”
随着一聲吃痛的呼喊,一顆發黑的晶石被丢在了地上,高溫與地面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
晶石在滾落間壓住了一隻精靈,精靈驚呼了幾聲,她的身體便開始融化,最後成了一灘黑水,又迅速汽化,升向了天空。
龍...是洛雨!
在伊爾的視野裡,人們投擲的晶石變成了殺死精靈的兇器,脆弱的精靈化成了黑煙,由于數目衆多,看起來像是黑霧一般蔓延到了整條街道,甚至整個聖馬羅城。
騎士試圖維護秩序,可無奈此時聚集在道路上的人太多了,衆人四竄起來根本攔不住。
祭壇...
她連忙找到了萊昂騎士:“帶他們去祭壇!”
祭壇雖然不足以容下整個聖馬羅城的人,但好在這條指示給了無頭蒼蠅般逃竄的人們一個方向,這樣一來,也可以減少混亂給精靈帶來的傷害——雖然不知道那股黑煙是什麼,但絕對和詛咒脫不了幹系。
伊爾将趴在身上的精靈胡亂塞了一番,就要向城外高處趕去,餘光瞥見緊緊跟随着她的槡,忙回頭道:“别跟過來。”
槡頓住了腳步,眼神錯愕了幾秒。
伊爾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為不安與焦躁,語氣重了些,她放緩了語調:“抱歉,等出去了我再同你解釋。”
是黑色的雨。
伊爾站在高處向遠處瞭望,很快就注意到了,在去往伊裡斯鎮的方向,忽然升起了一塊黑色的幕布,罩住了那邊山丘、河流,所有的一切。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像暴雨中的驚雷,但伊爾知道,那是洛雨的聲音。
為什麼聽上去,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