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門被人推開,賀流走進家裡放眼望去是一片狼藉。
這幾天比較累也不想面對他,所以他都沒怎麼在家,怎麼這一次回來家裡就變這樣了。
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房門鎖,他快速跑過,果然門被撬開了,地下孩放着一把錘子。
蹲下身子第一時間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記賬本,翻開的那一頁寫着學費七千多,生活費……
難道,不會吧!
丢下手中的東西此刻什麼也顧不上,隻求兩條腿能快點兒跑,他飛奔回學校的方向。
此時此刻——
賀慶來到老師的辦公室前,一副好人樣:“我們家賀流那小子實在是沒什麼錢供他繼續讀,這次來就是給他辦理退學。”
李華擡手扶正眼睛:“我說賀流家長,他成績這麼好一直都是我們班的尖子生,快要高考了就這麼一年就不能再堅持一下?”
“不是我不想啊,家裡實在是沒什麼錢了,我現在是他的監護人,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這不是權不權利的問題,我認為至少孩子得在這兒,這種事情本人的意向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努力辦好人了這麼半天,結果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賀慶已經逐漸沒了耐心,嘴角已然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但還是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賀流同學家裡的情況他還是了解一些的,聽說媽跑了家裡有個成天酗酒的爸,這麼一個尖子生攤上了這麼個爸,這種事情他段然不會貿然答應。
待賀流氣喘籲籲的趕來,見到的就這樣的一幕。
他的爸爸在辦公室與他的班主任談論退學申請。
看着這樣的一幕,巨大的沖擊力使他完全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表情才能夠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所謂的親生父親因為學費妨礙了他的酒錢而親自跑一趟過來辦理退學,猶記得開學時可是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爸。”
他還是叫出了這個稱呼。
賀慶倒是很意外,沒想到他回來,看來今天的計劃是要泡湯的了。
李華覺得正好,本人來了。
“賀流同學我覺得還是得問問本人的想法,你還想繼續讀嗎?”
李華問他。
他當然想,沒有人不會想讀書的,做夢都想逃離這座小鎮。
“老師,抱歉我爸喝了點酒腦子有些不太清醒,現在把他帶回家。”
他嘗試着努力平靜的解釋。
直到走出了很遠,才看見賀慶出門的身影,他的心也放下來。
人究竟要經曆多少的磨難才會停止,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走了之。
回到了家,他整個人都被賀慶拽倒在門邊,好不容易結了痂的後背此刻又開始流血。
難以忍耐的疼痛将他這幾天的夢拉回現實,他一直都身處黑暗。
賀慶指着他咒罵道:“你個敗家的,知不知道那要多少錢,早要你出去工作讀個破書能掙錢嗎,每年還要給他們錢,讀了有個什麼用,早出去賺錢多好!”
“把你養這麼大,我也該到享一享清福的時候了,總不能還白吃白住的在這個家吧,真當我這裡是收容所!”
他身上的酒氣味異常大,看來喝了許多酒,如果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說可以用他來換喝不完的酒,他絕對會同意。
‘砰——’
骨頭撞擊在堅硬的地闆上的聲音,他以一種及其欺辱的姿态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
“爸,不要再鬧了。”
記得你在很久很久之前不是這樣的,到底是什麼變了。
還是以前都是僞裝,現在露出了真面目。
沒有任何辦法,他是在祈求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态。
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種事情小時候的他不知道做過多少次。
那時候的他想,如果一次簡單的下跪能夠換來他的清醒,那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跪下了,像很久之前一樣。
顯然這讓賀慶的變态心理大增,看着他高大的身子跪在自己的面前,那種至高無上掌握别人命運的感覺讓他滿足。
隻有這樣他才能夠保持一絲的清醒,仿佛隻要他的一句話,他就能随着他一句話而改變命運。
“這幾天賺了些錢吧,還有多少!”
他可是聽說他一直在兼職,這個不孝子賺了錢也不知道給他老子點,想着一個人獨吞,這以後還得了。
為了穩住他,賀流不得不聽話,拿出錢給他。
他也還算容易滿足,拿到了錢也不繼續為難他,而是摔門而出,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出門買酒了。
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蓋,當然不可能把全部的錢都給他,手上自私的留了一些。
什麼時候可以成年,這樣就可以擺脫他。
這個監護人——
……
我們的心裡住着一個哭泣的怪物,可表面總是故作堅強。
‘哒——’
一個塑料瓶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那個瓶子,看着前面駝背背着大袋子的老爺爺:“老爺爺,東西掉了。”
前方的人停下腳步,袋子裡的東西雖然說不上有多重但面積快比得上他整個身體。
“孩子怎麼了?”
老人家滿臉慈祥,有可能是因為上了些年紀,聽力不太趕得上。
他走上前将東西塞進袋子裡:“沒事。”
順手還掂量了一番袋子,有些重量。
“現在就要去賣嗎,前面就有家賣廢品的,我和您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些事去哪兒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