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江洄和何思歸陷入了争吵。準确的說,是何思歸單方面輸出。
何思歸今年才大二,去年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分數勉強夠得上東江财經大學,服從調劑,被工商管理專業錄取。
自從四年前重明科技資助他們以後,家裡的生活輕松了很多,弟弟妹妹們也可以專心的學習。
何思歸上高中後,一直想要個手機,彼時的江洄剛到重明科技,收入不多,但還是咬着牙給妹妹買了,何思歸高興得親了姐姐好幾下。
而現在看來,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變了,江洄不知道當時給她買手機是不是錯了。
何思歸長得漂亮,年輕的女孩不吝于展示自己的好身材,一身辣妹裝,腰細腿長,很是惹眼。手上拿的包包,江洄認識,五位數起,不是他們這種家庭條件買得起的。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你自己打扮得老氣橫秋,還要管我怎麼穿衣服嗎?”
“你愛穿什麼穿什麼,跟我沒關系。但潘廷均不是你招惹得起的。那種富家子弟,你以為對你會有真心嗎?不過就是玩玩。”
何思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心?笑死了,這年頭真心值幾個錢,各取所需罷了。”
江洄無言以為。
何思歸雙手抱胸:“再說了,就你能攀附有錢人,我就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洄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想自己的。
何思歸話趕話,中傷的言語已經說出口,又嘴硬地不好意思認錯:“自從你搭上了那個齊溯,就搬出去在外面自己住,也不經常回家了。不就是嫌那個家給你丢人,嫌弟弟妹妹們上不了台面嗎?你心裡還有這個家嗎?”
這話江洄反駁不了,畢業工作後她确實很少回去了。因為她讨厭自己刻意迎合何紅纓的虛僞模樣。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公共場合,江洄不想跟她吵:“思思,我不是想管你,我隻希望你好好保護自己。”
“少假惺惺了江洄。你别得了便宜賣乖,這幾年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好大學好工作,你現在收入都這麼高了,媽還想着攢錢給你買房,那我們算什麼?我就想換個新手機,她都念叨我好幾天。”
江洄隻想笑,何紅纓确實提過幾次想幫她給首付,那不過是良心過不去,想補償她罷了。可江洄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種補償。
“你笑什麼?”何思歸被她突然的笑吓着了。
“我在笑,善惡終有報。”
若何紅纓真的心存愧疚,那她希望她餘生都活在煎熬裡。
何思歸作勢要走:“莫名其妙。”
“思思,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何思歸撇了撇嘴,别扭地走了。
*
早上,江洄剛到公司,就見陳舟興沖沖地跑到齊溯辦公室。
齊溯今天又這麼早就到了?
陳舟跟齊溯關系不一般,江洄早就知道,他們兩人也沒有隐瞞過。
據陳舟所說,他小時候在國外無親無故,溫飽都成問題。在被當地混混欺負得很慘的時候,是齊溯救了他,還把他帶了回家。彼時的陳舟才11歲,小小一個,營養不良的身體像一副空骨架。
而那時的齊溯剛上大學,母親已去世多年。為了求學,母親留下的存款已經耗盡,上大學後的齊溯每天打工學習,忙得見不着人,微薄的收入還得顧着陳舟。好在齊溯學習好,有獎學金,兩個人相依為命,日子也一天天過來了。
跟如今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不一樣的是,陳舟到現在也經常憶苦思甜,很有老一輩的作風。
陳舟風風火火跑到齊溯辦公室,确實有事情想跟他哥分享。
那天在東江大學,他聽到了江洄和韓轶的對話,心裡便存着些疑惑和好奇。
誠然,江洄四年前剛進入公司時,陳舟已經将江洄的經曆查得清清楚楚,除了身世,沒什麼特别的。後來江洄表現正常,他們也就放下了對她的懷疑。
直到那天在蔣詠梅老師那,看到了江洄大學幾年的變化,總覺得她還有什麼别的故事。所以陳舟去打聽了一下。
陳舟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張照片,放到齊溯茶幾上:“哥,你看這是什麼?”
齊溯微微皺眉:“你從哪兒拿的?”
“蔣老師給的。”
這是一張2寸照片,是大一剛入學的江洄。如蔣詠梅所說,18歲的江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留着齊肩短發,齊劉海襯得年紀更小,皮膚白皙,下巴處一顆痣則尤為明顯。最重要的是,那時的她,笑眼盈盈,跟現在冷靜沉着的冷美人完全不一樣。
那天在蔣詠梅辦公室,齊溯并未參與江洄的往事回憶,雖然他也想了解她的過去。
而現在,透過這一張小小的證件照,他仿佛看到她以前鮮活生動的樣子。
那張照片就這麼躺在茶幾上,齊溯不敢去觸碰。
笃笃——
江洄端着咖啡,輕輕敲響了門。陳舟做賊心虛地将照片從茶幾上摳起來,夾在一旁雜志的封面裡。
“齊總,您的咖啡。”
得到回應後,江洄将咖啡杯放在了剛剛那張照片的位置。
她知道陳舟手忙腳亂藏起來的是一張照片,雖然沒看見,江洄猜那上面應該是自己。
意料之中的,東江大學的演講之行,又引起了齊溯的疑心。
他向來是個謹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