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把自己的猜測說給平月聽,平月一臉呆滞,似乎沒想到夏令營怎麼變成了這樣。
周志問她知不知道在她之前用過水壺的人是誰。
平月想不起來。每天用水壺的人太多了。趙淑萍和她一樣,每天都要喝熱水。陳宇南喜歡下樓磨咖啡喝。悅淩淩熱衷于跟着陳宇南,經常讓陳宇南做兩份,一起喝。
錢曉文這些天來月經,有時候喝冷水有時候也提熱水上去。
想了一圈,這個房子裡,平月從沒見過張情、餘有為、梁威燒熱水喝。
周志一下子捕捉到平月說的梁威。
不過這算不得什麼,他也不怎麼喝熱水,隻有熬夜的時候,或者趙淑萍泡茶的時候随着喝一杯。
冰箱裡有很多飲料,他們習慣性從冰箱拿水喝。
平月這裡打探不出什麼,周志說:“你平時注意點。”
水壺咕噜鳴叫,平月關了火,“你這話說得像在威脅我。”
她提下水壺,将熱水全部倒進水槽,把水壺裡裡外外刷一遍,重新接一壺燒。
周志盯着她的動作,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她什麼。
周志:“你以後都這樣燒水?”
平月:“我害怕被毒死。”
周志:“……”
好像沒毛病。
周志:“希望你最好别被趙淑萍看……這樣燒水是不是很容易被兇手察覺?”
平月:“兇手是殺範明勝,還是殺所有人?”
周志回答不出來。殺範明勝的話,他們做什麼都是正常的,如果兇手殺所有人,那麼她這樣燒水,就是在打草驚蛇。
平月又問:“那我應該怎麼喝水?”
周志:“用嘴喝。”
平月:“……”
水開了,她裝滿一整杯,将剩餘的水倒掉,拎着保溫杯上了樓。周志走在她旁邊,“剛開玩笑。”
平月點頭。
周志:“你平時做什麼?”
平月:“什麼時候?”
周志:“白天除了喝水,很少見你下樓。”
平月:“看書。”
周志:“看什麼書。”
平月扭頭看了他一眼,身邊這個男人,很喜歡打聽别人隐私,并且打聽得很細緻,就像……就像殺人犯想要掌控受害者行徑。
“我進去了。”握住門把手,平月推開門。
周志叫住她,“有事找我。”
可不敢找。
平月笑着點頭:“好。”
推門進去,反鎖。她把保溫杯放在桌上,趴在窗邊往外面望。早晨八點,大雨滂沱,外面烏黑一片,雨幕沖得世界都是糊的。
在一片糊影裡,有東西在閃光,光折進了她的視線。她擡頭望向閃光的地方,又看不見了。埋下頭看下面,眼皮上又有一道光閃進來。
平月往下坐了坐,終于捕捉到了那抹光,就像夜店裡的玻璃盤子在彩燈裡折出來的光斑,來源于攝像頭的鏡片。
外面,她的房間玻璃正對着的那棵樹上挂着攝像頭。
平月有預感,那個攝像頭絕對是好的。
她沖攝像頭揮了揮手。
剛揮完,隔壁響起一聲尖叫。
平月愣了一下,轉身就往隔壁跑。等她跑到悅淩淩門口,陳宇南已經在大力砸悅淩淩的門,“悅淩淩!開門!”
他用力掰門把手,門從裡面反鎖了,掰不動。
屋裡的尖叫停了,一會兒後,門從裡面拉開,悅淩淩探出頭,看見陳宇南,一臉驚喜:“你今天起這麼早!進來進來。”
她把門完全打開,不止看見陳宇南,還看見平月,梁威,周志,錢曉文正往這邊跑,張情倚在自己門口,趙淑萍在疾走過來,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所有人都神色匆匆,所有人都是沖她來的。
悅淩淩一陣害怕:“……怎、怎麼了?”
見她渾身完好,陳宇南氣急敗壞:“你大清早瞎叫什麼?”
“啊!啊……啊!”悅淩淩肉眼可見的慌亂,她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朝她過來了,不過尖叫的原因也是很大的事啊!
她不尴尬了,說:“我沒飯吃了!出餐口不出餐了。”
所有人怔愣一瞬,然後掉頭往自己屋裡跑。
當一個人的出餐口不出餐時,很可能意味着每一個人的出餐口都沒有食物。
……
出餐口不出餐了,漆黑空洞的出餐口像一團烏雲壓在人頭頂,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出餐,他們吃什麼?
暴雨沒有要停的意思,Jck什麼時候上山是未知數。他很有可能餓死在這裡。
悅淩淩一遍又一遍撥打夏令營的電話,座機的撥号鍵快被她按秃噜皮了,仍舊打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