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邊請。”店小二見了來人,便快速将幾人帶上了二樓的包間。
所謂的包間也算不上是個包間,頂多算是隔間,圓桌與圓桌之間由屏風隔着。
“來,喝酒!”
身後的屏風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顧三娘不禁有些注意,以至于走神磕到桌邊的木凳。
她回過神來偷瞥了眼沈淮之,很快又被屏風後的那聲音吸引了去。
“老子給你臉了?你敢不喝?!”男人的聲音怒不可遏,粗犷的身影幾乎要蹦起,好在被身旁的人勸住。
“我們雖身份低賤,可也是賣藝不賣身,還望大人能尊重我們。”
“砰——”瓷碗碎了一地,男人的身影終于暴跳起來,“裝什麼清純?!你若是真的幹淨,何必來幹這個?”
“你!!”女子似是說不過他,掩面大哭。
“何人在此喧嘩?”
酒桌上的人循聲望去,隻見屏風被人搬開。
“張捕頭,好巧。”
“沈大人?”張捕頭頓時酒醒,身旁的酒客見他稱呼眼前的男子為大人,紛紛識趣相伴離去。
“三娘,你怎麼……”
他話未說完,便被顧三娘打斷:“原來張捕頭這般瞧不起我們這些賣藝女子?”
張捕頭瞬時覺察自己入了圈套,顧不得臉面辯解道:“三娘,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三娘瞥了眼地上的散落瓷片,冷嘲熱諷道:“人證物證俱在,張捕頭不是更懂斷案的流程麼?”
“好啊,是你!”張捕頭氣急敗壞,失态地吼叫起來,指着沈淮之正想要破口大罵,外邊突然闖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走路跌跌撞撞,卻是沒有磕到任何一樣東西。
“大人,張捕頭今夜吃酒過多,口出狂言,望大人海涵。”錢知縣說着便讓人捂了張捕頭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三娘,大人,請受小女一拜。”躲在牆角的琵琶女走上前來,感激涕零地拜了又拜。
“快快請起。”顧三娘連忙扶起她,心疼地擦拭去她睫毛上挂着的淚珠,“沒事了。”
“七七,客人尋你。”突然又闖入一店小二,那人見她與客人們說話不禁尴尬地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三娘,我還有客人,改日再去拜訪您。”七七再次作揖行禮,焦急地抱起地上的琵琶轉身便跟随着來人離去。
“三娘不愧為女中豪傑,該斷則斷。“沈淮之目不斜視地望着七七離去的背影,笑道,“我幫了三娘如此大忙,不知三娘可否也幫我一個小忙?”
“若是想要搜查教坊,大人可得有證據,此事不是民婦一人裁決。”
“我知道。”沈淮之回過頭來,靜靜地凝視着顧三娘的眼睛。
她頓時心中疑惑:“大人想要民婦做些什麼事?”
“我有一屬下為查此案進入教坊學藝,還請三娘好生照看。”
顧三娘頓時明白過來:“沈佳南?”
見他點頭,她不免又問道:“大人何故如此信我,不怕我将此事捅出去?”
“三娘愛這天下女子如同自己的孩子,心有大愛,心懷大同,不會是此等小人,且我也相信,你願意還王越香一個公道。”
他的話直戳她内心,以至于她想不出理由來反駁他:“大人既然幫了民婦,民婦自然鼎力相助。”
“原來如此。”劉槿熙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沒料到沈淮之如此眼尖,竟然早早便與顧三娘達成一緻。
顧三娘見她沉思,又不經意地笑道:“對了,公主頭上的傷口如何?”
“多謝三娘關心,已無大礙。”
“想來,今早可把沈大人急壞了。”顧三娘挑眉擡眸,含笑如煙道,“也不知沈大人手上的傷口好了嗎?”
恍惚想起今早昏迷前的景象,她突然覺得心揪了一下,似是有些走神:“他受傷了?”右手情不自禁地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是。”顧三娘推波助瀾道,“那傷口可真是吓人,當時我見着直直插着剪刀的手臂護在公主面前,可真是吓壞了。隻是沒想到沈大人那般厲害,竟然徒手将剪刀拔出,抱起公主便往外跑,好在大夫及時趕來助他包紮。”
“竟有此事。”白皙的小臉泛紅,放下茶杯的手指沒端穩,使得茶杯與盞托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