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英治像是墜入泥潭,那種無力掙紮的感覺,能夠将一個人逼瘋。
他想說什麼,可聲帶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隻能像一個無措的孩子,孤零零的獨的待在冰天雪地中。
他的異能使用時間已經不足10秒,他不知道能不能在安德烈.紀德的手中将太宰救下了。
那種将要失去一切的情緒,幾乎壓垮他。
津島英治不敢再回頭,在賭場的時候,不是自己的面容,他還能面對太宰。
可一旦使用自己的真容,他整個人都慌了神。
他不敢面對身後的男人。
還是中原中也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寂:“原來青花魚你沒有長高啊,還好,還好。”
條野采菊眼角挂上了三條黑線,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
聽錯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沒有聽錯。
他有些驚疑不定,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真夠草台的!!!
中原中也你在乎的隻有這一點兒,是嗎?
條野采菊對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日子全然無望!
這樣的腦子,都能成為幹部。
他要給他們收拾多少爛攤子?
他的眼前一黑,暗無天日,屬實是!
太宰疑惑出聲:“什麼鬼,你問的是什麼鬼問題。”他的語氣中彌漫着不可置信。
太宰完全沒有了高深莫測的形象,他現在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你這個沒有腦袋的小蛞蝓,呵呵,對待敵人沒有一絲警惕。果然是沒有腦子。這個時候,還考慮有身高。沒有關系哦,小矮子,你還在在生長期呢,你還能長高哦。”
語氣中滿是陰陽怪氣。
中原中也手指關節捏的咔咔響,如果不是現在真的沒有力氣,恐怕一拳頭揮上去了。
“哎,你打不着,你來追我呀!沒有力氣的小矮人。略略略!”
中也氣的牙癢癢:“有種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這條青花魚。”
“我不跑,我就在這等着,你過來啊!”
中也的眼眸中一瞬間點燃了怒火,想要将太宰治燒成灰,灰!
堅強的站起來,腿一軟,又摔倒下去。
若不是條野采菊攙扶,他整個人都會摔倒在地。
中原中也紅溫:死腿,你争氣點。
這樣吵吵鬧鬧的聲音,将津島英治從泥潭中解救出來。
這樣平常的争吵,他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了。
以前對這種平淡的生活不曾珍惜,可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明白錐心刺骨。
津島英治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剛來到橫濱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太宰和他都還小。
那個夏天,知了叫得那個響啊。
火辣辣的陽光很是熱情,仿佛要将世界點燃,熱氣扭曲了空氣。
光照炙烤着水泥地面,熱風還混着海的味道,濕濕潮潮的,悶得要命。
兩個小孩子,兩個剛離開家的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己。
津島英治生病了。
他以為太宰會将自己丢棄,太宰一向讨厭麻煩,當時的他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津島英治躺在床上,腹部一陣陣的絞痛,長時間沒有進食,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
當時的他,遊離在世界之外。
感覺死亡也好,生存也罷。
都沒有什麼所謂。
漂浮在虛空的靈魂,無喜無悲,淡淡的注視着世界。
也僅僅是注視着世界,不曾融入,不曾參與。
可是那個時候,太宰沒有放棄他。
他進門的時候。
吱嘎——!
破舊不堪的房門,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它快散架了。
津島英治并不知道,太宰在門外徘徊了很久,最終決定打開門。
那吱嘎聲,改變了命運的方向。
太宰的手中,提溜着一個罐頭。
加熱之後,罐頭的香味充盈在津島英治的鼻腔,他的口中分泌着唾液,那是對食物的渴求。
那一天的罐頭可真香呀!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津島英治接受了他的哥哥,他也接受了這個世界。
——
在太宰出現的時候,條野采菊心髒驟停,他本能的看向陷入怔愣的津島英治。
就算是他,也聽說過雙黑太宰治的大名,那個男人鑄就港口黑手黨的無上榮光,他将港口黑手黨帶上了巅峰,他的聲名在裡世界無人不知。
他也是津島英治的哥哥。
可是他死了。
死于自殺。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太宰治都能夠影響到老大。
條野采菊轉頭看向津島英治,隻能看到他面無表情的面龐。
津島英治無悲無喜。
條野采菊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着這樣的老大卻無從說起,這是老大不能碰的雷區,是老大不讓人踏足的禁地。
條野采菊多次想要開口,最終隻能保持沉默。
隻能陪老大靜靜的站着。
“真是該死!”
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是從沒有觸碰到老大的内心,還是無法成為老大的羁絆,也許是因為不能成為老大的支柱。
他有些心疼他的老大。
他可以想象在那麼風雨飄搖的時候,老大一個人撐起了港口黑手黨,他的委屈無人訴說,他的難過隻能埋在心底。
恐怕老大來到這個異世界之後,所做的行動都是為了他的哥哥,因為隻有這個人,才能成為老大真正的弱點也是他永遠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