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炸彈的轟擊下已經搖搖欲墜,血色侵染的牆壁,添上了一抹絕望的憂郁。
GSS正在反擊的成員,在這一刻仿佛陷入了極度的靜默當中。
援軍們看到副手突然被首領襲擊,盡管已經陷入了一種恍惚的震驚中。但還是有一些人,迅速沖到副手的身旁為他止血:“快!快!快!醫療用品,快包紮。”
看着牧野副手血流不止的模樣,他們眼神中染上了紅血絲,神情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幾許恨意。
目睹這個情景,GSS首領眼珠微微轉動,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一幀幀模糊的雪花屏,整個人都帶着一種莫名的抽離感。
唯有在牆角那抹血色的身影才給他帶來了幾分真實,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看着這個倒在牆角的身影。
耳畔仿佛有着還能回想曾經的話語。
“首領,你可真厲害,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都是那群老家夥們一點點的,讓我在他們的算計中學會了這麼多。你不用,我來教你。”
他在貧民窟中帶回了一個男孩兒,他是他的副手,他是他的心腹,更是他的兄弟。
“首領,如果你想讓我去死,你就告訴我。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污點。”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誰給你說什麼話了嗎?看我不抽死他。我們是要一起登上橫濱的巅峰。”
“那老大我們以後會比港口黑手黨更厲害嗎?”
“啊,哈哈!自然會,夢想總是要有的。”
“老大,真好。要不是你,我就會成為一條野狗。最後被打死在橫濱的垃圾桶裡。”
“老大真好,我能遇到你。”
那是一雙充滿信任的眼睛,帶着真摯與執着。
曾經的一切已然變成了一場荒誕的戲劇,染血的匕首破開了腐朽的情誼。
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我當時就該好好的想一想,怎麼就腦袋一熱?自己就用了匕首。
現在該怎麼辦?
他的靈魂慢慢回到到身體之中,大腦才算有了幾分清明。雙手不住地顫抖,這才平複了幾分。
他的臉色變得猙獰,瞪着被副手帶來的這些人,眼神中帶上了抹不去的殺意。
他清楚的知道,現在到了這一步,就不是說幾句軟話就能解決的了。
是的,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他想把這些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埋葬在這裡。
那誰也不能指責他什麼,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依舊是那個能夠擔起GSS重擔的首領,不是現在的一個膽小鬼,一個懦弱者。
副手牧野狠狠的扣住那把匕首,将紗布緊緊纏繞在傷口處,血液順着皮膚滑落下來。
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已經消退,現在隻有背叛的絕望埋入心底。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首領,仿佛要将他的模樣刻進腦海中,所有的情緒在他的心口拂過。
那種被抛棄的感覺,對生存的渴求,以及對首領的絕對信任,就如同海浪摔擊到岩石上,引出劇烈的轟鳴,但又迅速的歸于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留下,可又好像留下了什麼。
最後,他也隻能無奈苦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壞人呀!那樣就可以忘掉以前的情誼,不用顧忌老大帶着自己走過的每一條路。
自己就可以徹徹底底的背叛他,不用落的個最終被抛棄的結局。
都說是一方風水養一方人,貧民窟這個邪乎的地方竟然還能養出自己這樣念舊情的東西,不知道是橫濱貧民窟變異了,還是自己變異了?
他下不去手。
是的,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掩蓋這個事實。
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就是下不去手。如果可以輕而易舉的背叛,我以前的那些時光又算什麼呢?
很多人可以為了以後過得更好,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一切,可他不行,他做不到。以前獲得的太少,所以就緊緊握住那些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做不到背叛自己的首領,也做不到讓他的兄弟們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要想一個法子,即使他死了,也能夠保住首領和兄弟。
是的,就是在他死後。他明白如果他活下去,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必須向老大進行報複,這是橫濱裡世界的原則,任何傷害我們的事物,我們都必須以血報償。
他可真是一個壞東西,他這樣一死了之,不管最後是首領勝利,還是他的兄弟赢得成功?都和他無關了。
橫濱這個地方,都是這樣的瘋子,我們拼命抓住我們擁有的東西,用生命去維護我們的家族。
我現在已經有家族,我甯願自己死在這個家族裡,也不想回到以前流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