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一指鏡頭外跟着他們一起上山、逃命的幕後工作人員們,招手。
“來,都來抹點兒泥巴。保命的。”
小手一招,鏡頭外剛剛沾了不少酒水的朱目第一個沖了進去,将頭整個埋到泥巴裡,瘋狂旋轉。
沈昭一看這還得了,這不是又在和他‘争寵’嗎!?
瞬間忘記身邊的哥哥沈穆,沈昭大步一邁,沖到朱目身邊也一頭‘紮’了進去。
現場的工作人員:……
直播間的觀衆:……
最後,導演在頂頭雙領導趙敏和沈穆的雙重肯定下,應允了工作人員去抹泥的行動。
【排隊隊、抹泥泥。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你看!這抹泥巴不是害人,是救命!】
【啊哈哈哈哈,前面的打臉疼不?我姐姐可不是見死不救,她是在救你家秦哥哥呢~】
【卧槽,活人祭?那是什麼玩意兒?聽起來有點子吓人欸。】
【不知道。不過程曲說需要祭品自願……卧槽!感情這個村兒是個詐騙殺人的黑村兒!】
剛剛程曲的那一番解釋,不隻觀衆反應過來,現場親身經曆了所有的陸尋更是反應迅速。
湊到程曲身邊,陸尋皺眉問道:“所以村民們之前和我們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可是……”
看着院子裡還在瘋狂往秦博臉上抹泥巴的老人,他意有所指,有些遲疑:“可是之前古廟樓梯上,她明明就像村民們說的一樣,發了瘋在攻擊人啊。”
陸尋的發問清晰清醒,然而在一院工作人員排隊抹泥巴的背景下,程曲沒有看他,反而是輕輕掃了一眼靜僻角落孤身站着的謝玉,掃向了他染了酒水的褲腿。
他,也被染了活人祭的标記。
“程曲?”
“嗯。”
陸尋的聲音喚回了程曲的視線,然而她卻是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着問題,一邊她用那隻幹淨的手往自己懷裡掏東西。
“仔細想想,山上她朝我們沖過來的時候,我們正在撒酒祭神。她并不是沖我們,而是沖撒酒祭神這個動作。”
“要是她真的想殺人,後面那條黑蛇用幻境控制了你們的時候,就不是打破酒瓶子逃跑,而是直接你們抹脖子了。”
陸尋恍然:“打破酒瓶……所以她是在救我們!”
沒有回應,下一秒,在陸尋驚愕愣住的背景下,隻見程曲小手一掏,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張疊好的黃符,【隔絕符】。
将符紙捏在手裡,程曲看着它眨了眨眼,歎氣一聲。
“害。”
捏捏手心,她雖糾結,但還是鼓足力氣朝謝玉走了去。
伸手,遞出。
其實去除活人祭氣息标記的方法很簡單,不用符紙,隻需沾一點這山裡的泥土之氣就行,很方便。不過她記得,從前他就很愛幹淨,不喜歡身上有髒東西。更别說是這稀膩膩的爛泥巴……
所以,身上最後一張隔絕氣息的隔絕符,她給了他。隻給了他。
手心塞來的‘小黃包’肉嘟嘟一個,謝玉接過,眼底含羞,不知不覺間心跳漏了一拍。
了了還是在意他的。
了了是愛他的!
然而,他剛想調整表情繼續勾引,想借着機會說一聲謝謝拉近距離,可不想還沒等他醞釀好,程曲卻是轉身就走。
就像是,很不想和他站在一起一樣。
難過。不開心。
情緒急轉直下,謝玉的心揪着一樣的疼,看着那邊又和陸尋站到一起的人,他垂下眼眸,一雙眼睛委屈得不行。
為什麼她不理他……
然而事實卻是,程曲怕他因為生自己的氣而扔了符不用,所以給了符後便自動離他遠一些、再遠一些,怕他不開心。
兩人都是想要彼此靠近,但卻又偏偏都誤會了對方的意思。當局者迷。
……
泥巴抹完,一屋子人沾染的酒氣全數褪去,連帶着那爬上他們腳踝的陰氣也散了開。
看來,這泥巴很管用。
經過剛剛程曲和陸尋的一問一答,老人的殺人瘋子人設暫時澄清,她将秦博抹成泥人後坐到院中矮凳上,再無動靜。
不過她不動,程曲倒是上前一步,朝她開了口。
看着她身上和那青蛇同出一源的氣,程曲淡淡:“你是這座山的靈婆。”
是這座山的,不是這個村的。
話落,一頓,老人擡了頭。
“啊。”
似是意識到自己不能言說,老人‘啊’過一聲後,重重點了頭。一股淡淡的悲傷從她身上蔓延開來,下一秒,隻見她袖中‘窸窣’幾聲,鑽出來了一條小黑蛇。
是古廟樓梯上讓他們中幻術的黑蛇!
記憶回籠,看着老人和黑蛇相互依偎的一幕,陸尋心裡對她的身份更好奇了。她到底是誰?靈婆又是什麼意思?
不隻是陸尋疑惑,察覺到在場大多人的不解,程曲側目,解釋道:“天地有靈,滋養出山間靈土。靈土之氣可庇護一方山脈傳承,于是得運者,借其開獸族靈智降山地靈者。而若靈者為女,則稱之靈婆。”
“用現在的話來說。”
“她,是承恩山間靈土,庇護這一方山脈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