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喝的、玩兒的，層出不窮，瞧着就像是外頭随便一條夜市小巷，毫無稀奇神秘，然而在程曲眼裡，這裡同外面卻是完全不同。

這兒的氣，雜而濃郁。

果然如朱目所說，正八殿夜市，玄師歡快之地。來的玄門中人，可不少。

一路跟着朱目，兩人到了一個叫做寶閣的地方。

寶閣門口，坐了位蔫兒了吧唧的邋遢男人。正是登記人。

朱目上前詢問：“你好，我們是來激活身份牌的。”

“激活身份牌？”

男人眉尾一挑，随手從桌裡掏了個鐵盒子，扔到桌面。

他指了指那個盒子：“喏，激活身份需要的東西，放那裡面就行。”

“身份牌給我。”

将先前就畫好的符紙放到盒子裡，程曲取了原主奶奶的身份牌遞給他。

男人拿着牌子一同操作，突然，隻見那放了符紙的盒中閃過一道極其薄淡的金光，下一秒，符紙消失不見。

嗯？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好了。”

他将身份牌還給了程曲，擺手驅人：“已經激活。三天後可以憑借身份牌正式登入正八殿系統。不謝。”

激活能用了就行，程曲倒也不在意到底是要等三天還是四天。

朱目提議逛夜市，程曲點頭。然而離去甚遠的兩人，沒有看到寶閣男人那雙藏在暗處死死盯着的陰翳眼睛。

電話播通，男人将其放置耳邊。

“大人，她來激活身份了。”

“好。下一步計劃正常進行，我親自動手。”

*

玄門夜市很好逛，隻是程曲太窮。

随便一家小店，随便一個符隸法器，五位數起，太貴了。

本來之前受朱目先祖的養魂玉啟發，程曲想着可以給自己弄一塊來，但現在來看，她可買不起。

兩人就這麼逛了一路說了一路。

或是瞧着程曲激活了身份，朱目興緻很高，同她說起了正八殿的事情。

正八殿是官方庇護的正義組織。比起規則森嚴的玄學門派，它更像是一個江湖組織。維護世間太平，保全一方安樂。

加入正八殿的成員沒有任何規則約束，不但不會被限制自由，甚至殿内内網上還時不時會發布一些任務，借由任務給成員們提供修行資源。

可以說，自由度大大，資源好處多多。

所以，在知道程曲也加入正八殿後，朱目開心極了。

“太好了！太奶，以後咱們就都是正八殿的成員了，咱們可以一起出任務了！”

“有太奶在，就算S級的任務還不都是灑灑水。”

朱目得意着，程曲淡笑着，搖了頭：“我沒加入正八殿。”

“啊？”

這一下，給朱目幹懵了：“剛剛您不是去激活了身份認證嗎？”

見他實在好奇，程曲便将那牌子放到了他手裡。

朱目不明白，但順着程曲示意，他還是看向了被塞到手裡的那塊身份牌。

“劉……芬？”

程曲點頭，收了牌子：“嗯。這身份牌，是程曲奶奶的。”

朱目表示愕然：什麼程曲奶奶，不就是她自己的奶奶嗎？

隻是還不等朱目提出疑問，程曲便先一步将唐琳被人下傀儡符、他們跟着傀儡暗語找到牌子、然後再來激活想要查找劉芬信息這一系列的事情講給了他聽。

不得不說，這一段，信息量太大了。

隻是比起那朱目完全解決不了的傀儡符，有一個他十分清楚的點，怪異至極。

朱目皺眉：“太奶。正八殿的身份牌都是需要原主本人才能重新激活的，就算是直系後輩，那都是不能繼承的。”

“所以……”

程曲聽懂了：“所以你是想說，剛剛幫我激活身份牌的人，不對勁。”

“嗯。”

朱目了解正八殿内部的審核機制，按理講，不可能會出現程曲這樣的失誤。除非那人故意放水。

但，為什麼呢？

朱目想不通：“太奶，要不，咱們回去找他一趟？反正如果您隻是想知道牌子信息的話，直系親屬，不激活也是可以查看的。”

朱目說得有道理，左右今日無事，她也挺好奇。

而且這件事，一路引導，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程曲點頭：“好啊。回去看看。”

十分鐘的路程，等兩人回到寶閣的時候，門外登記人卻是換了人。

職業微笑的中年男子圓滾滾，見人來，喜笑顔開，熱情似火：“二位大人，裡面請？”

寶閣一晚不換二人，這是規矩。

找不到想找的人，兩人也沒想再進，拒絕寶閣登記人後，程曲帶着人往回走，突然，腳下步子一變，拐到了右側那街。

“太奶，這絕對有問題！”

朱目心裡不安更重，他跟在程曲身邊小聲叨叨，滿心滿眼隻有那正八殿認證、寶閣激活的詭異，絲毫沒有察覺到程曲那閃過一抹趣味的眼睛。

寶閣門口右拐，不是程曲随便選的路，而是她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屬于她的氣息。

程曲向着那邊靠近，越走，街巷人煙越稀。漸漸地，他們出了夜市所在。

朱目毫無察覺，他嘴上仍在念叨。

帶着人再往左一拐，入目，程曲笑了。

“抓到了。”

“啊？”

話題轉變太快，朱目沒懂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下一秒，随着程曲淡淡笑着給他指了去看的地方，朱目擡眼，瞬間，整個人僵直了身體。

深巷那頭，一個似是恐怖深淵的漆黑洞口直入眼簾。

陰冷的氣，扭曲的型，那是……

“鬼、鬼……鬼門。”

“是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