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靈位。”甄棠脖頸僵硬,卻又無法後退,二人之間距離太近,近到那抹獨屬于淮清的氣息越發明顯。
甄棠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聲:“殿下一邊扣着蘭芝,一邊拿着我外祖的靈位,究竟是為了什麼?”
“藍爺爺已經解了你的毒蠱,往後你大有一番天地,我不過是一個尋常女子,殿下扣着妾身這些人和物,究竟為何?”
“究竟為何,你當真不懂?”景昭辰将甄棠攬得更近,聲音中浸滿了欲念。
甄棠有些茫然,她要懂什麼?她需要懂什麼?
婚儀那晚他們便立下約定,她助他解除毒蠱,他給她新的身份,放她離去,從此兩不相欠。
翊王妃的身份,于她而言,隻是一件黃金枷鎖。
可他眼下卻突然如此問,甄棠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究竟為何我已不想知曉,眼下我隻想知曉蘭芝在何處,請殿下歸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靈位。”甄棠咬了咬唇,回應道。
“見了蘭芝,拿到靈位,你想去哪裡、做什麼?”景昭辰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向她詢問。
記得在藥廬的某個夜晚,他曾經試探性問過甄棠,待他痊愈後,是否有想好做什麼,那時她太困倦了,迷迷糊糊道“不告訴你”,随後便陷入了沉睡。
眼下他再度詢問,在二人都已清醒的狀态,他想知曉,與父母已經斬斷親緣,孤身一人的女子,換了一個身份,帶着一名侍女,她究竟想要去做什麼?
“殿下是不是忘了,我與殿下的交易僅僅到放我離開,至于我離開後去哪裡、做什麼,往後都與殿下再無任何關系。”甄棠凝視着他,聲音冰冷。
“你覺得毫無關系?”
景昭辰笑起來:“甄棠,我記得花溪鎮的老宅、外祖的墓園、山林中的藥廬,你竟然覺得你的離開往後與我再無任何關系?”
“即便沒有這些,你的戶帖早就與我合在一處,我的确可以為你再造一個身份,放你離開,可是你又能躲去哪裡呢?”
“山南海北、天地遼闊,無非都是大安朝的疆域,隻要我想,我總能找到你。”
甄棠如墜冰窟。
她的思緒一片混亂,手腳發涼,脊背滲出一層層冷汗。
景昭辰這番話是什麼意思,老宅、墓園、藥廬,這些都是甄棠的命脈,他果真瘋魔到用這些來要挾她!
不是瘋魔,簡直是無.恥!
甄棠呼吸急促,她不想再與景昭辰有一絲一毫接觸,她需要冷靜,然後認真思索一下往後如何是好。
可景昭辰卻并未想放過她,攏着她後頸的手掌再度用力,隔着窗楞,幾乎将甄棠整個人攬到自己懷中:“回答我。”
“什麼?”甄棠腦子一片混亂。
“想去哪裡,去做什麼?”
他身上的氣息太過複雜,這些複雜中還夾雜着一抹屬于淮清的味道,甄棠隻覺得快要喘不過氣,思思維停滞,悶聲道:“這些與殿下有何幹系?”
“我與殿下并未完成婚儀最後一步,按規制,其實并不算結成夫妻,所以殿下何必多問?”
聲音散在夜風中,轉瞬即逝。
甄棠剛說完便察覺到那人愈發不正常,盯着她的雙眸原本似淬了冰,在她說完那段話後,眼底忽然湧上一層幽暗。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她許久,随後放開攏着她後頸的手掌,寬大的身軀站直,将背後的月光完全遮擋。
他的身影籠罩下來,落在甄棠身上,将她本就嬌小的身軀籠在他的陰影之中。
須臾後,他輕笑了一聲,看向甄棠的目光卻愈發瘋魔。
甄棠察覺到他愈發詭異,不想再與他說話,轉身便要離開,然而下一瞬,她的左手腕卻被那人用力箍住,迫使她險些跌入那人懷中。
“你今日究竟見了誰?”甄棠着實猜不透他為何這麼不正常。
景昭辰卻病态般地笑起來:“王妃想知曉嗎,本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說完,不等甄棠有所反應,右手扣住甄棠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懷中,左手從她腰後穿過,堅實的手臂将她整個人攜起,從雕花窗棱上方越過,垂墜的裙擺宛如夜色中盛放的花朵。
甄棠整個人被他橫抱在懷中,她拼命掙.紮,堅硬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她捶打着景昭辰的胸膛,卻硌得雙手發痛!
景昭辰任憑她掙.紮,腳下的方向往雲汀日暖的卧房走去,甄棠也看出來了,眼見抵抗無效,她顧不得太多,對着月門的方向高聲喊:“宋嬷嬷!”
宋嬷嬷站在門口看到眼前一幕,極其震驚,在她的印象中還從未見過殿下有如此出格的舉動。
她急得在門口團團轉,殿下有過命令,不得允許不得進入暖閣,可王妃畢竟年少,即便要圓房,也不應是這種法子啊!
甄棠被景昭辰抱着一路走到卧房,剛被放在床上,甄棠再也無法忍受,擡手狠狠掌掴在景昭辰左臉!
“啪!”随着清脆的耳光聲,二人終于冷靜下來。
甄棠隻覺得右手掌心劇痛,這一巴掌力道不輕,幾乎将景昭辰整個臉頰向右打偏。
景昭辰偏着臉,隐約嘗到唇間的血意,他沉默片刻,緩緩解下披風,跪在床上探身上前。
右手握住甄棠的左手腕,将她白皙的手掌貼在自己右側臉頰上:
“你不是想知曉我今日見了誰嗎?”
“再大一巴掌,我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