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在打字。
蘭德正在告訴他有關金尼的實驗的事項,他正一個個記下過去的研究所、實驗室地點和重要事件,一會兒都發給伏恩。
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的人,他不吝于施展幫助,人情欠得多了,可就不是按數量來還了。
他真是為笨斯特操碎了心,希望他以後不會被伏爾珀斯影響變成冤大頭。
他覺得應該上個保險:“我還有多久恢複原狀?”
蘭德不太清醒:“什麼原狀?”
“我的記憶。”
“不知道。”
斯特啧一聲,蘭德應激般一個哆嗦:“一兩天!”
“是明天或後天?”
“不、不是,是總共會生效一兩天,所以,最晚也是明天。”
這麼一看,這事不能拖,斯特暫時放過蘭德,打開門,關門前又扭頭:“我的精神力看着你,别想跑。”
蘭德壓根就沒想過,他正在說服自己,明天原本那個“斯特”就回來了,他不用擔心再被暴力威脅。
他還有機會把斯特老師哄到手,怎麼會跑?
斯特關上門,對卡斯帕勾勾手,他似乎不解,把下巴放在他手心,疑惑看他。
斯特盯着他幾秒,挺可愛的,然後無情推開他臉:“我接下來的話,記好。”
卡斯帕認真點頭,專心緻志看着他。
“你要看好那個‘斯特’,别讓他被坑騙,督促他提升力量,告訴他,必須完成任務。”
“任務”?卡斯帕不明白,但還是記下來,他不在意斯特的隐瞞,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深挖他的秘密。
“還有,”斯特想起某些記憶,掐着卡斯帕下巴拉近,“縱欲傷身。”
卡斯帕一懵。
斯特補充:“一周三到五次。”
卡斯帕臉上的茫然變為了震驚,他從沒想過會聽到這種話,一時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彎,機械點頭。
很好,斯特滿意,把精力全放晚上折騰,白天還怎麼變強?笨斯特就是笨,隻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卡斯帕……他無意識摩挲着手裡的臉,卡斯帕嘛……
要是卡斯帕覺得太少不高興怎麼辦?
他陷入沉思,卡斯帕就任由他一下下摸自己,心裡也在思考,是他之前不知道節制,斯溫德勒畢竟是雄蟲,應該要以健康為主。
斯特沒想出結果,最終決定把難題扔給笨斯特,他撒手:“還有幾點,你要記住。”
“第一,如果另一個‘斯特’不記得這幾天的事,你要告訴他,第二,蘭德已經變成我的手下了,讓他學會使用,最後,讓他不要做冤大頭。”
卡斯帕記住了,見他說完了,才問:“你要離開了嗎?”
斯特沒什麼傷感的情緒:“最晚明天。”
“那,斯溫德勒,”卡斯帕上前一步,貼近了他,他高于斯特,這種距離本該令斯特感到不悅,但或許是因為他總是會彎腰低頭,又或許是因為他一直很聽話,斯特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過侵略感,“你喜歡我嗎?”
斯特短促笑了聲,他最開始并不習慣自己有了個粘人的男朋友,但不過一天,他就與過去一個月的斯特的感情融為一體,他很容易就能信任卡斯帕,很容易被他掌握住心。
斯特本該不喜歡被牽制的感覺的,但如果對方是卡斯帕,他喜歡這種感覺,或許過去就是因為過于排斥羁絆,所以才總是感到遊離在那個世界之外,失去了記憶,他才重新學會如何正常和人相處。
卡斯帕期待看着他,斯特卻起了壞心眼,沒有回答:“你猜。”
卡斯帕垂眸,看見斯特勾起的唇角,視線往後劃,看到雨絲細細密密落下來,像張網纏住空氣,于是目之所及盡是朦胧,無法清晰看到任何東西。
與自己幾乎賭上所有來付出感情不同,他并不确定斯特對他的感情,或許之前那個他可以确定,但面前這個斯特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拒絕了他,那說明自己肯定是有他不喜歡的地方的。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他是因為受了前一個月的影響才會對自己好嗎?還是因為被他煩得受不了了?
他的心像被雨絲籠罩了般,沉悶又遲鈍地跳動,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可能會被斯溫德勒放棄的感覺。
他想了很多,但其實不過是一兩分鐘,又收回心思,注視斯特,斯特正安靜地等着他思考,于是卡斯帕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像是從某種容器中跳了出來,再也不被禁锢。他冒出一個想法,他的血液開始快速流動,腦海裡有個聲音在催促他,所有的細胞都在鼓動他——
他沒有詢問,低頭,吻住戲弄他的雄蟲。
斯特似乎在笑,笑聲鑽入他的口腔,讓他上颚發癢,胸腔鼓起了一團氣,那聲笑網住了他的心靈、他的靈魂,讓他剛才的一切想法都朦胧起來。
但他覺得,他已經得到了答案,不需要言語再去确認,于是安靜地、急切地沉溺下去。
斯特看着他那雙淺青色的眼睛閉上,看着他黑密的睫毛,看着他發絲投下的陰影,慢慢閉上眼,最後一點雜亂的光也離開眼睛,他想起自己看過的書,那些書都沒有告訴他這種感覺是什麼,但他已經知道了。
——僅僅是看着他,他就能忘記時間流逝,忘記一切疑慮和不安,隻剩呼吸聲和心跳聲,歡快,而靜谧。
他想,現在要把他讓給笨斯特,還有點兒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