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洛也握住斯特的手:“斯溫德勒不用傷心,你自己的身體還沒好。”
“我知道。”
他這幾天也在思考,如何破除迷障,讓拉斐爾從噩夢中醒來。
拉斐爾自從被接到聖殿,一直在愛和溫柔裡活着,卻依舊懷着失去的恐懼,或許,選擇另一條路會更好。
他們走過寬闊的通道,面前再次鋪滿了陽光和月眠花,高牆上浮雕看不清面容,雄蟲們三三兩兩散步閑聊,其中一個見到他們,起身招手:“快過來!”
一恍神,仿佛回到了“庭院”。
但立刻他就回神,走下階梯。
……
斯特被帶着和雄蟲們一個個打招呼,得到了一堆禮物,其中大多都是十分好拿的——幾張紙,是各種星球的産權證,他試圖推拒,但伏爾珀斯不容拒絕讓他收下。
等每個雄蟲都見過一遍,他們去看拉斐爾,伏爾珀斯才告訴他:“你和卡斯帕的事我們都知道,這是聖殿的意思,你沒有家族和血親,但我們不會讓你受到欺負和委屈,即使沒有我們,你手中的财産也是你的資本。”
“當然,我們并非向你的伴侶示威,我們隻是疼愛每個孩子,有沒有卡斯帕·雅克,這些都是你的。”
斯特愣神。
怪不得拉斐爾現在還能那麼快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再多的痛苦,也都能随着時間被撫平,拉斐爾缺的是時間,而他……
茫然一閃而過,他連自己在痛苦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有時會為此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沒等他想出什麼,他們已經上樓,進入一個溫暖的房間。
推開門,房間中除了花朵,到處放着玩偶,以汲汲獸為主,大大小小堆起來,牆上則是照片,一眼看過去,從拉斐爾還在輪椅上渾身是傷的時候,一直到現在,每個年齡都有,牆角用筆彎彎曲曲塗了沒擦掉的兒童畫,或許是小拉斐爾的傑作。
進入卧室,其中一面牆上挂着各式機械翅翼,風格迥異,但都很漂亮,拉斐爾的床上則堆滿玩偶,将他擠在中間,還有幾個掉在床下,窗簾半開,一半被子和玩偶框在陽光中。
梭洛過去撿起它們,放在地毯上:“拉斐爾睡覺總是亂動,”他坐在地毯上,拍拍身旁,“這上面很軟的。”
斯特也坐過去,床很低,他們能清晰看到床上的蟲,拉斐爾面色紅潤,像是單純地在睡覺。
他擡手,想碰一下睡着的雄蟲,立刻被伏爾珀斯抓住:“可别突然共鳴了,你的精神域完全治愈後才能繼續。”
斯特收回手。
“一會兒吃過午飯,梭洛帶你去找歐文,不能拖。”
“嗯。”
他們又呆了會兒,聊過拉斐爾後續治療,伏爾珀斯先離開,梭洛關上門,提議:“斯溫德勒有空的話,可不可以教我做飯?我想學些自己不會的東西,等拉斐爾好了給他吃。”
斯特盤腿坐着,托着下巴:“當然,但是拉斐爾喜歡吃什麼?”
“他什麼都喜歡,”梭洛忍不住笑意,“之前做出了個苦味的菜,聞着就不好吃,他還是吃完了。”
斯特能想象出拉斐爾疑惑難以置信但先吃再說的表情——給他那碗螺蛳粉時,他也是這樣的,甚至給他泡泡水,第一反應也是聞一聞舔一口。
“拉斐爾最喜歡吃甜的,但每次都隻吃一小口,剩下的全給金尼,”梭洛坐在斯特身旁,打開了話匣子,“金尼小時候隻會跟在伏恩身後,但每次飯點都早早拉着拉斐爾,等着他分給他吃不完的甜點。”
斯特感歎:“你們關系真好。”
梭洛是年紀最大的,天天照顧他們三個,也很會察覺弟弟們的心情,聞言湊近:“我們也可以和你關系很好的,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現在也不遲,斯溫德勒真的要去第一軍嗎?”
這是在要他留在聖殿?
奇怪,剛才那些雄蟲也有意無意提及讓他留下來,甚至有些焦躁,為什麼雄蟲們對他和卡斯帕的事這麼上心,是因為是魔花螳螂嗎?還是擔心他偏向第一軍?可聖殿沒有擔心的必要吧?
為什麼?
梭洛一雙眼剔透漂亮,靜靜看着他,連請求聲音都是低怯溫吞的:“斯溫德勒能不能留下來?拉斐爾也會高興的。”
他身上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價值嗎?
“可是拉斐爾不也會跑出去玩嗎?”
梭洛一愣:“對,他纏着先生給他做機械翅翼,說要飛遍蟲族。”
于是話題被他們默契揭過,斯特詢問:“他的一雙機械翅翼還在我那裡放着,要去拿嗎?”
“讓侍者取來就好,啊,該去吃飯了吧?”
“也對,我也餓了。”
梭洛起身走在前面,笑容一點點消失。
會如老師所言,他們能留下斯溫德勒嗎?隻要有斯溫德勒,“往昔”再也不能傷害他們。
是啊,必須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