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一直覺得斯特體弱多病,很關注他的飲食,每頓飯都定好了時間,準時催促。
今天的鬧鐘也盡職盡責響起,到了晚飯時間。
斯特關掉鬧鐘,捏捏卡斯帕臉:“軍團長要多鍛煉,這次我給你洗澡。”
卡斯帕雙目滿是水光,除了害羞外一直盯着他,斯特親一口他眼睛,淚水就往下落。
他敢肯定,床上第二多的就是卡斯帕的淚了:“你是水精靈嗎?”
斯特拉他起來,卡斯帕走了一步,就停下,緩了一會兒再走一步,又停下。
斯特輕咳一聲,笑意幾乎壓不住:“不用管,流就流,反正也是要洗出來的。”
卡斯帕:“都怪斯溫德勒。”
都會指責他了,卡斯帕真是進步飛快。
“怪我怪我,可是卡斯帕沒錯嗎?誰讓卡斯帕這麼甜這麼好吃呢?”
卡斯帕暈暈乎乎:“哦。”
哦……哈哈哈哦什麼哦啊哈哈哈……好可愛啊。
他真的壓不住笑:“走走走,難受就快一點,我做的錯事我來給你洗好不好?”
卡斯帕被他牽着再次進浴室。
他大概真的把斯特哄好了,沒再“受罰”,除了洗幹淨時有些難耐,但斯特很小心,還會過來親他誇他。
等最終出來後,卡斯帕恢複清醒,有些疑惑:“為什麼要多穿一次睡衣?”反正也是要脫的。
斯特揉着他手感很好的頭發:“要有儀式感,”他歎氣,“原本我還想花前月下水到渠成,誰知道你這麼令我生氣,當然,剛出浴很冷也是真的。”
卡斯帕不敢問了,他去拿飯了。
斯特把床上的東西換了一遍,和衣服一起送去清潔,卡斯帕擺好食物等他,被擡起下巴又親了一會兒。
吃飯時,他們貼得很近,還是斯特先吃飽,卡斯帕再加速,解決完剩下的。
等他放下碗筷,斯特已經擺好陣勢:“好了,現在告訴我吧,你為什麼會不想活了。”
卡斯帕沒想到還沒過去,欻一下擡頭又低頭:“我……”
他“我”了一會兒,幹巴巴擠出一句“我已經殺完魔花螳螂了,利克也安排好了”。
哦,因為心願已了後事已辦——“這不是原因。”
他今天非得知道不可。
卡斯帕沉默了一會兒,發現斯溫德勒真的不像平常一樣不逼他,隻好開口:“因為有很多雙眼睛。”
“?”斯特疑惑又驚訝。
“很多雙,”他說,“從我離開雄父起,就有很多雙眼睛盯着我,我們被送到一起,”他擡頭看着斯特,“我們厮殺,隻有活下來的,才能走出那裡,然後得到權利、财富、地位。”
“可是我睜開眼,就是被盯着,一閉上眼,我殺過的眼睛也在盯着我。”
斯特有些悚然,他按住卡斯帕後頸揉一揉:“繼續。”
卡斯帕垂眸:“他們一直盯着我,從我進入第一軍,到一路走上高位,再到掌握權力,然後是殺完魔花螳螂,他們都不曾離開,無時無刻都在看着我。”
似乎在給斯特理解的時間,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我已經殺完魔花螳螂了,也為利克安排好了未來的路,我不想再被盯着了。”
所以卡斯帕原本不願意繼任軍團長,他聽說過金尼的名聲,他就是去惹怒金尼的,因為除了雄蟲,也沒有誰敢對他下手了。
——“隻是,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在那一天有了空缺,我順着空缺走,就看到了你。”
他從恐懼變為快樂,隻是想到斯溫德勒,他就雙眼發光:“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眼睛都不見了。”
他露出一個很溫柔的、幾乎永遠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笑容:“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為了你而活到現在的。”
斯特怔然,想,可是初見時,卡斯帕考慮過殺了他吧,一開始一定是恨着他的,最後為什麼卻選擇了愛,原因已經不可知,但他也不會去問了,因為卡斯帕已經将自己都送給他了。
卡斯帕試探着親上來,蓦地被抱住。
“我不會離開你,”從來高築心房的人說,這是一個承諾,卡斯帕眼睛倏然睜大了,“我愛你,卡斯帕,我不會離開你。”
滿足感和驚喜瞬間充盈心髒,鼓鼓囊囊再塞不下其他,才一個月,才一個月,他本來做好了用一輩子去等待的準備,斯溫德勒卻先一步從他龜縮的世界中完全走出來,抓住他,與他相擁。
“我愛你。”卡斯帕立刻回應他,生怕慢一步雄蟲就收回自己的話。
“卡斯帕,”斯特抱怨,“你太笨了,你應該早些告訴我,我一直都覺得,你隻是覺得我與其他雄蟲有所不同,你需要這樣的雄蟲。”
但其實他比其他雄蟲更為惡劣,更壞更冷漠。
他一直都記得自己要回家,要抛棄卡斯帕,在這樣的前提下诓騙他,享受他的愛和特權。
卡斯帕輕輕搖頭,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發誓般道:“我一直都愛着斯溫德勒,從見到你的那時起,我的心才開始跳動。”
手下的心髒跳得飛快。
斯特笑了。
到底是誰剛開始說自己不會說話的啊。
……
伯特倫一邊看文件一邊往前走,身後亞雌彙報:“先前爾普裡星獸潮,源頭在幾個私蟲星球,是之前三軍遭遇的獸潮分支,被截下來分流囚禁,在十月三号驅趕至爾普裡星。”
“那幾個私蟲星球屬于無責任D級星,不在治安範圍内,信息封閉,參與的蟲各種族都有,軍團、家族蟲皆有分布,現在押在拉舒星。”
伯特倫忽然合上文件,示意助手噤聲。
對面雄蟲慢慢走來,他懷中抱着一捧月眠花,水珠自花瓣滴落,洇濕一片衣袖。
“歐文,”他笑容和煦,擡手打招呼,“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