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因比冷聲道:“掉水裡你外套還幹着一大半?”
“……”狄米萊特呼出一口氣,“今晚,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托因比反而更加生氣,掐住狄米萊特脖子,猛地拉近,牙齒發出咯吱聲:“你平時不是很抗拒嗎?倒是願意為了他服軟。”
狄米萊特腳尖撐地,艱難扒着他的手,斯特欲上前,卻被他尾勾在背後止住,隻能站在原地。
“我、”狄米萊特呼吸不上來,“我不是為了他,托、托因比!”
咽喉上的手驟然松開,托因比捏起他下巴,聲音溫柔極了,如蛇信輕掃:“什麼?再說一遍。”
斯特寒毛直豎,心中隻覺危險,狄米萊特垂眸,聲音也溫柔起來,哄人一般:“托因比。”
他們好似纏倦愛人,貼近低語。
“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你。”
他擡手,搭上托因比肩膀,慢慢擡頭,一雙淺藍眸子如含了水般柔和,幾乎要将其中倒映的身影溺死在裡面。
雄蟲試探着踮腳,獻上一個吻,淺淺一下分開,但仍貼得很近,嘴唇柔軟飽滿的弧度似吻非吻,呼吸交織。
托因比的手滑下,捏住他腰,露出掐出血色的下巴,往下,脖頸上五指印痕觸目驚心,紅色底下泛出駭人的紫,令人懷疑幾乎掐斷了骨頭。
狄米萊特依舊渾身冰冷,托因比卻燥熱起來。
托因比按住他後腦,張嘴親下去,啃噬舔.弄,咬出的血順着唇角流下,又被他舔去,狄米萊特身上的水仿若粘膩,在熱度中粘連他們。
“最後一次。”他稍稍餍足,放開狄米萊特,目光斜看去,斯特還站在原地,于是臉色沉下來。
“滾。”他皺眉冷聲,狄米萊特給他使眼色,斯特側身走出房門,與托因比擦肩而過,悄悄松了口氣。
“停。”身後卻忽然傳來聲音,斯特一僵,站在原地,餘光看向腰間的刀——如果是槍該多好,這麼近的距離他肯定能打中!
托因比伸手,按了按他口袋,裡面是空的。
他擡眸,掃過斯特,忽然踹來一腳,斯特撲向地面,翻滾了幾圈撞上牆才卸力,腰疼得幾乎像給踹斷了。
啊,好想揍他一頓。
斯特低頭掩去惡意,想要站起,肩上卻踩下一隻腳,長筒靴黑亮反光,褲子裁剪利落,收攏在靴子中,托因比将手搭在膝蓋上,彎腰往下壓,貼身衣服勾勒出飽含力量感的身軀。
長年身居高位又久經沙場,托因比冷着臉時,比卡斯帕更加滲人,縱使容貌豔絕,卻更像一條斑斓詭麗的毒蛇,一口可緻死。
斯特被迫跪在地上,膝蓋重重一磕,還差點咬到舌頭,脊背不斷被壓低,于是在内心罵一通托因比,哀嚎為何疼得這麼真實,他其實超級怕疼的。
“喂,”托因比手上寶石戒指折射出刺目的光,斯特不适垂眸,“你叫什麼來着?”
狄米萊特伏上托因比背,環住他脖頸,尾勾則纏上他的手,擠進指縫。
“我們回去吧,明天要出去,你幫我挑衣服。”他一下下親吻托因比耳後,尾勾摩挲着,托因比神色幾經變換,一腳踹翻斯特,轉身将狄米萊特扛在肩上,大踏步離開。
斯特捂着肩膀坐起來,狄米萊特給他一個眼神,斯特壓根不明白,但也隻能當做明白,扶着牆站起,腰後疼得不行。
斯特嘶氣,心想如果不是托因比最後失蹤了,他非得去把墳揚了。
也不知道這個夢要多久才結束,他不會還要挨幾頓打吧?可以還手嗎?托因比看起來很适合被揍的樣子。
斯特倚靠着牆,抽出刀看一眼,刀身流暢,鋒利無比,映照出他雙眼,一道電流閃過,光線扭曲一瞬,斯特心下安定,收刀入鞘。
不論何時,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才最好。
斯特透過走廊窗戶往外看去,外面是賽特星的景象,不過此時是晴天,遠處一片綠色,也是濕季。
莊園中侍弄花草打掃衛生的多為雄蟲,幾個雌蟲盤旋在上空,另外幾隊在地上巡邏,亞雌在做體力活。
斯特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整理好衣服站在原地等狄米萊特,腰和肩疼了就揉揉,在心裡把托因比大卸八塊并煩躁想直接去弄死他——雖然大概打不過。
回去得找卡斯帕多練練,在自己夢裡還能讓其他蟲給欺負了?
好熱,他解開兩顆扣子,呼出的氣體中帶着濃濃酒香,斯特皺眉,放出精神力觀察,周圍沒蟲,安安靜靜。
他進入剛才的房間,捧起水撲臉上,可絲毫解不了熱度,反而讓他明白,這熱并非天氣,而是自身體内部傳來。
斯特關上門,解開衣服跳進水中,腳腕碰到什麼,撈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副腳鐐,斯特在壁上繼續摸,又摸到一對手铐。
這裡是個刑房嗎?
斯特腦袋昏沉,水溫度極低,暫時壓下熱度,但卻不能根治,他趴在水池邊緣,眼前逐漸模糊,世界天旋地轉,随後是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隔了一層膜,水湧上來淹沒了感官,物體和光線變為色塊,像未幹的顔料被混在一起,攪成暗色。
對了,好像這裡,大家都沒有戴抑制環來着。
“閣下?”熟悉的聲音響起,令人安心。
斯特抱緊了懷裡的人,随後被拍拍肩膀:“閣下?斯特?”
什麼?斯特努力睜開眼,看到一對淺綠色寶石,好漂亮,他很喜歡,于是親上去。
卡斯帕被親得閉眼,耳邊是突兀而刺耳的抑制環報警聲,周身是濃烈的酒香,精神力被強勢拽進另一片地盤,圈在其中,靈魂好似被完全包裹。
“斯溫德勒……”卡斯帕試圖喚回他的理智,但得到的是被壓住的嘴。
尾勾分開他唇齒,卡斯帕瞳孔一縮,僵在躺椅上,絲毫不敢動。
尾勾與手指不同,一旦受到一點傷,會直接傷及神經,又太過脆弱,仿佛稍微一用力就會斷裂,他牙齒被蹭得癢,反而更加不敢觸碰。
于是黑色的尾勾肆意在他口中标記地盤,鱗片微微炸起,刮過上颚和牙齒,勾纏他舌頭,卡斯帕唇邊溢出些水漬,眼角含淚,觸角緊緊貼在發間,抑制不住顫抖。
斯溫德勒,忽然開始發熱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