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及坐在藥師給她留下的藤蔓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小灰毛的表演,終于有了點社死的意思。
阿哈樂不可支的拍着大腿,笑的枝丫晃動,日及煩的要命,一腳把坐在身邊的阿哈踹了下去。
祂給自己捏了個新皮,是個紮着低馬尾、樣貌頗為文雅的貴公子。隻是祂一笑,配合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嬉鬧聲,臉上的面皮就會顯現出僞人般詭異。
按理來說,這種長相很戳日及的審美,但此刻,在虛空中的阿哈長發散開,一身長袍在失重環境裡張牙舞爪,襯得他像是潦草的海帶。
不要指望星神會去應和人類的審美,或者說根本就不要猜測星神的想法,這隻會讓人徒增煩惱。
因為玄木的存在,這片區域的豐饒的氣息已經過載,日及坐的久了渾身刺撓,糾結着要不要找個暫時落腳的載具。
她這邊才剛掏出玉兆想要查看自己的位置,那邊阿哈就神出鬼沒的湊到了日及背後。
輕飄飄的氣息打在耳畔,冰涼的發絲像是毒蛇般劃過脖頸的皮膚,阿哈悲傷道,“小花不喜歡陪阿哈玩嗎?”
日及冷漠,嫌棄避開好幾步,不停地對比手機和玉兆尋找羅浮的定位,“不喜歡,很讨厭,滾。”
“小花,你變了,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單純可愛、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小孩兒了。”阿哈頂着那張豐神如玉的俊臉抹眼淚。
“那裡編來的故事?”日及額角狂跳,“換張臉,就當我求你了,你現在就像個非要給自己套炭基皮的進化不完全的智械,蠢得要命。”
“蠢?”阿哈臉頰上還有尚未幹透的淚痕,祂滿不在意,甚至還露出了個淺淡的微笑,“你覺得好笑了嗎?”
好笑嗎?開心嗎?好像除了阿哈,沒誰會問日及這種古怪的問題。
日及想直接說:不,一點都不好笑。或許不會挫敗到歡愉之神,但應該能的到一些做作的回應。
在他們過去的相處中,這種應答已經成了下意識的舉動。
那個時候日及還不知道這家夥的真實身份,不會去思考阿哈每一次誇張的回應背後,是否又是歡愉星神娛樂時間的一次僞裝。
思維轉到此處後,一切仿佛都有了定論,女人嘴角那抹淺淡的弧度緩緩的拉平,直至成為灰白的線。
“啊,看來小花是真的不開心。”阿哈嘀咕着,百千面具幫他褪去僞裝,五官逐漸消失在黑幕裡,像是一場劇目的結束,又代表着下一場喜劇的開始。
日及清楚的感覺自己被阿哈攔在了懷裡,像是小貓窩進了對方的肘窩。
沒有溫度沒有氣味的懷抱,日及來不及掙紮,眼前冷光一閃,耀目的銀白色光矢就呼嘯而來,落至玄木上。
熊熊燃燒的白色焰火不消片刻就将玄木燒盡,隔着黑紅的能量罩,日及緩慢的眨眨眼睛,一時半會兒都沒能回神。
嬉皮笑臉的金紅面具從阿哈背後飛出,越過專門為日及設置的保護罩子後,便像是宇宙喇叭一樣開始大聲嚷嚷。
“人家藥師都要跑出三個星域了,老哥這才剛追到這兒啊?你這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追的上!”
那面具的聲音就像是個地痞流氓,“行不行啊老岚,啊不,小岚,實在最不上咱就把你那輪椅換了呗?”
“輪椅?”阿哈作死她見怪不怪,但星神向來神秘,阿哈尤甚,連帶着酒館裡的假面愚者都總會說怪話。日及的經驗就是,不懂就問。
“小花啊,解釋一個梗會變得不好笑的。”她們靠的很近,日及甚至能感受到阿哈說話時,胸腔的振動。
很奇妙的感覺,人形星神們的類人化好像做的都很不錯。
日及晃晃腦袋甩掉頻頻走神的思緒,毫不猶豫的在對方咯吱窩附近的軟肉上掐了一把,“快說。”
“阿哈也是從人類哪裡知道的呢,小花怎麼總是跟不上潮流呢……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岚下面的那兩個圈圈,還有巡海遊俠們說的那句古話,[帝弓竟以光速炫七個輪椅]。
宇宙之内,凡人的歡愉細胞還真是無人能及呢……”
“大概是因為凡人比較擅長苦中作樂吧……”日及默默接話,現在她隻覺得自己也是哪命苦的一員。
大喇叭般逼逼賴賴說着垃圾話的面具沒能活過這場對話,日及眼睜睜的見到又有一道光矢從群星的光芒中閃亮登場,正中面具的内心,而後四分五裂。
接連兩枚箭矢,幾乎是在明晃晃的通知此處坐标的角色一件事——你爹來了。
不是,是帝弓司命要來了。
日及見過帝弓和藥師打架的場面,當時那個情況她能活下來就是已經逝去的列祖列宗外加親朋好友的保佑。
阿哈實力怎麼樣無所謂,就祂這個不挑釁一下就嘴癢的狀态,碰面之後帝弓祂老人家真不邦邦打兩拳,還真就算是帝弓脾氣好。
再怎麼樣的邦邦兩拳也算的上神戰,日及這種小人物惹不起躲得起,她在阿哈懷裡拳打腳踢,指甲嘴巴全上,掙紮要在帝弓司命趕到之前逃出去。
但她到底低估了阿哈的不要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