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
第一次知道景元會寫日記的時候,我十分詫異,他不像是會寫日記的那種人。
在我的印象裡,聰明人信任自己強大的腦子,不需要日記這種“風險”巨大的且耗時耗力的存儲記憶方式。
再者,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時至今日,我依舊不理解景元寫日記的行為,但我卻不得不拿出紙筆來記錄一些事情了。
傳承記憶缺失不算什麼大事,即便長歌保有隐瞞也無所謂,這是我自己的身體,不論是“迷路”還是“暈車”,慢慢摸索着總會習慣。
然而時運不濟,從我近些時日的身體狀況來看,恐怕曾經的設想出了一些事情。
第二次衰退期馬上就要來了。
滿打滿算,距離上次沉眠結束不過五年,這不合理。
但脫發、精神不濟、記憶力衰退以及睡眠不足等問題确實在困擾着我。
就像是生理期紊亂一樣,我的生命周期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直覺告訴我,是時候休息了,找個熟悉且安心的地方躺下來,等到陽光再次灑滿全身的時候,我會更健康、強大。
但是不行。
羅浮工造司有一堆事情,鱗淵境匠造屬又有一堆事情。
景元忙的焦頭亂額,鏡流魔陰身尚未穩定,應星閉門不出,丹楓精神狀态堪憂。
我總擔心這一睡,醒來之後就把現在這好不容易從戰争中保下來的生活給睡沒了。
不是對我的朋友們沒有信心,而是,有我幫忙的話,或許他們就能輕松一點了呢?
睡覺什麼時候不能睡呢?
拿起筆,手指按在鍵盤上,我突然覺得懷念,好像又回到了老師還在,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LL上胡鬧的時候。
或許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我想,再去LL玩吧。
】
“等等,我們是不是應該等小姑回來。”丹恒按住穹想要翻頁的手,他大概已經知道了這本日記寫于什麼時期。
出于對他人隐私的尊重,丹恒下意識想要阻止後續内容被讀出。
“心虛了嗎?”刃冷笑,日記的内容讓他心情不佳,如果不是日及走之前的治療,他魔陰身早該犯了,“害怕當年的事實赤.裸.裸的擺在面前後,那套可恥的逃避論就再也拿不出手了嗎?”
“你有好到了哪兒去呢?清算之前,你我都是罪人。”鏡流抱臂,音調冷漠。一旦脫離胡鬧似的文風,重提舊事就更像一種禁忌。
“我……”
“夠了。”景元冷聲叫停這場尚未開始的争吵,三月七不安的靠近穹,擠擠挨挨的湊到了一起。
從認識羅浮的這位閉目将軍至今,他們還從未見過景元如此嚴厲的模樣。
都說脾氣好的人生氣起來最為恐怖,現在看來确實如此,穹不自在的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諸位與日及相識至今,應該都了解她是何種脾性。”景元把心中隐晦不明的情緒壓下,苦澀的笑着,“哪怕對此次相聚有再多不滿,也拜托聽下去吧。”
日及喜歡和景元分享自己發現的趣聞,研究出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也好,用小号轉發來的無厘頭绯聞也罷,她給自己的生活開了一扇門,供景元進出。
【或許他們能輕松一點呢?】
【景元啊,你辛苦啦。】
他突然覺得疲憊,為日及和自己想要守護卻永遠失去了的。
“我不懂。”白露沉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見到你們之後我尤其不懂,日及她到底在堅持什麼呢?”
她問到,“現如今的你們,也曾有過那麼一刻,會像是日及無條件的信任曾經的同伴嗎?”
靜默在房間裡蔓延,時至今日,他們早就無法追憶過去了。
“啊,日及發消息來了。”穹講到,他向來擅長打破此類尴尬的空氣。
“她要我繼續把手頭的東西讀完,你們想要離開的話可以随意……”他頓了頓,不明所以道,“但後果自負。”
原本在穹朗讀期間散開的幾人瞬時面色各異,在三月七古怪的表情下,老老實實的在屋裡邊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下了。
穹無所謂幾人的反應,他順手點了從日及賬号發來的紅包,信用點的數額讓人直呼富婆。
數數在座各位的聯系方式,穹滿意點頭,把那邊交代的東西群發出去。
不愧是咱們得銀河球棒俠,社交能力那是一頂一的好。
“咳咳,那我開始啦。”穹從書架旁拉了把高度到他胸口的高腳凳,靈巧的坐上去。
戰線拉的有些長了,他不打算再耗下去,打算速戰速決。
【12月21日
龍師們将我帶到丹楓面前的時候,他盤腿坐着,雙目閉合,纖薄的背影好似青松,和坐在案前辦公時的狀态沒什麼兩樣。
值守的十王司判官和龍師們守在此處的手下層層散開,為首的判官在門前操作幾下,側身示意我站至陣前,那裡的聲音可以傳至獄中。
隔着那層幽青的屏障,我得到了和“重犯”交流的機會。
但嘴巴幾經張合,聲帶都僵硬的難以發出任何聲音。
龍師擠眉弄眼,面色扭曲的好似厲鬼,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龍尊大人再不開口,就救不回來了。”